这场繁华热闹的发源处,扬州城外的庄子里却如往常一样静谧安然。
苏子信和苏碧若几个回去过了年,没等出正月,就急着要赶回来,开平府,已经远不如扬州城更让苏子信和苏碧若牵心挂念。
这会儿,苏碧若守在宽大的婴儿c黄边,睁大眼睛,稀奇的看着c黄上乱个不停的小婴孩,苏世承,阿承已经六十多天了,手脚舞的极是利落,成了苏碧若最稀罕的东西,连织坊也暂时抛到了一边。
“哎!你看看他的脚指头,真是好玩!这么小啊,粉嫩粉嫩的,比珍珠还小,他的脚长的真好看,这脚以后怎么走路啊?这么小,太好玩了!”苏碧若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碰了碰那几粒粉嫩粉嫩的脚指头,阿承抗议般用力蹬了下,蹬的苏碧若哈哈大笑,再要去碰,却被苏子诚拎到了一边,绷着脸道:“先生等你上课,赶紧去!”
苏碧若冲他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蹭出去,苏子诚半蹲在c黄前,仔仔细细来回打量着那几粒粉嫩脚指头,看了半晌,小心的伸手碰了碰,忙又缩了回来,站起来侧身坐到c黄沿上,探头看着兴奋的舞着双手,自顾自乐个不停的儿子,再低头看了看那两只粉嫩到几乎透明的脚,想了半晌,到底忍不住,转头看着旁边摇椅上坐着的李小幺,担忧的低声问道:“你来看看,这脚,也是……往后到底能不能走路?”
李小幺手里的书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半晌,才转头看着苏子诚,眼睛慢慢弯成一弯,却又认真的想了想答道:“我也没带过孩子,要不,你写信问问大嫂?她带过孩子,嗯,要不再问问大姐?她更清楚。”
苏子诚站起来,又弯腰看了半晌,直起腰,背着手拧眉想了半晌,看着李小幺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写信回去问问,这是急事,我这就去写,让人八百里急递送过去。”
李小幺抬手按在眉间,强忍着笑,垂了垂头,打量着苏子诚走远了,才放声大笑起来!
番外一
天蓝海碧,云团洁白,碧清安静的海面上,几十只巨大而坚固的海船散在碧玉般的海面上,船帆都升到桅杆最顶,鼓满了风,尖利如刀的船头划破碧海,乘风破浪往北而上。
最前面那只巨大的楼船上,信阳天师府的旗子迎风招展,主桅帆顶横杆上,吕丰一身白衣,手里握着只白瓷酒壶,懒洋洋的靠着桅杆,眯着眼睛远眺着极远处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海岸线,举着酒壶慢慢抿了口酒,眼看要到家了,这一趟,顺顺当当。
“二爷~~~”下面刁斗里传来一声高呼:“二爷快看!灯塔!二爷看到灯塔没?咱们到家了!哈哈!到家了!”吕丰脸上露出丝笑容,他当然看到了,灯塔前不远,一只小船如离弦的箭一般往船队冲过来,吕丰皱了皱眉头,下面刁斗里也看到了小船,惊喜的叫声停了片刻,刁斗里眼睛贼亮的年青水手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仰头喊道:“二爷,是咱们的人,咱们府上的。”
吕丰松了口气,瞄了眼水生挂在胸前的黄铜望远镜,这东西还真是管用,小五就是聪明。吕丰失神的怔了怔,仰头喝干了酒,抬手将酒壶扔进碧蓝的海里,手拉住船帆上的缆绳,飞快的滑到了甲板上。
不大会儿,从岸边疾驶而来的小船就靠到了大船边上,几个人放下绳子将船上的人拉上来,来人是天师府大管事,利落的跃到甲板上,理了理衣服,冲吕丰长揖到底笑道:“二爷安,二爷又黑了不少,不过气色精神倒极好,二爷……”
“少给爷拍马屁,爷什么时候气色精神不好过?!你到这里来干嘛?出什么事了?”吕丰笑着打断大管事的话问道,大管事哈哈笑着拱手道:“也不算出什么事,大爷打发小的过来跟二爷说一声,”大管事一边说,一边仰头四下转着看了看才接着说道:“二爷也知道,如今这天下大势……”
“你他娘还知道天下大势了!跟爷好好说话,大哥让你来说什么?”吕丰又气又笑,转身拉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指了指后面的椅子吩咐道:“去,自己拿自己坐,干脆利落说话,大哥要说什么?”
“二爷您瞧,”大管事搬了椅子在吕丰侧面坐下,摊着手笑道:“大爷吩咐的话,还就跟这天下大势关在一处。”
“好好好,你就从天下大势论起,论吧!”吕丰接过小厮落玉递上的茶,一边喝一边挥手道,大管事也接过茶笑道:“天下大势也就一句话,北平眼看着要一统天下,这不,眼看着要打到咱们荆国了,咱们荆国国力弱小,与人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