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一边想一边说,刘秀云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也难怪他难过,王妃对他真跟嫡亲的姐姐一样,他要是早这样……玩心别那么重,知道轻重,何至于此?算了,过往不提,这样最好,淮南路回去信阳也便当,若有什么事,一条船回去也方便。”
落雁不舍的看着两人道:“王妃四月里启程,再回来就得过年了,秀云姑娘那套拳还没教完呢,可不能不回来!”
李小幺若有所思的看着落雁,出神般想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落雁也跟着去,淮南路烟花脂粉之地,你跟我到那儿做生意去,也还能来得及,你回去,从绿翠院挑个合适的人接管绿翠院和杂剧班子。”
落雁睁大眼睛,半晌才重重眨了下眼,拍手笑道:“好!我也喜欢淮南路!我跟王妃去!”
“挑几个人带上,到了淮南路,寻赵五哥领银子做生意去,只一样,我只出银子,旁的,你可都得自己想法子,我只护着不让别人欺负你,旁的,可不管!”
“王妃放心!王妃的规矩我记得牢着呢。”落雁慡快的笑应道,李小幺心底的担忧烦闷稍稍松快了一丝,转头看着刘秀云开解道:“咱们先别多愁,到了淮南路再想法子,说不定一路过去,吕二郎就能想开了,到了扬州那样的繁华地,就重新热闹起来了也说不定。”刘秀云忧愁的笑着点了点头,如今也只好这么想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告辞回去了,李小幺懒懒的出来,上了小暖轿,往正院回去了。
第二天下午,李小幺刚要出门去看看魏水生和水莲启程的事,内侍急传了皇上的旨意,宣梁亲王妃进宫。
李小幺心里滑过丝不安,这会儿突然宣她进宫……那宫里这一阵子就没什么好事!
内侍引着李小幺径直进了尉后居住的福安宫,李小幺刚要跪下去,尉后已经示意女侍扶了她起来,指着炕笑道:“今天行家礼,坐这儿,咱们两个说话便宜。”李小幺忙笑谢了,侧着身子坐到了炕沿上,女侍奉了茶,尉后挥手吩咐道:“不用近前侍候了,让我们自自在在的说说话儿。”女侍们恭敬答应了,轻悄的退了出去。
李小幺看着尉后,低头喝着茶,一句话不敢多说,尉氏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看着李小幺低声道:“皇上的事,你也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个,就算我是个没见识的,皇上那样的性子,也不能让阿若养成今天这样的胡闹过份,可如今……竟成了这样!一天天在外面胡闹,昨天竟闹出那样的大事来,你说,这会儿还能怎么管?管重了,怕万一有点什么事,我还怎么活?可管得轻了,阿若根本不当回事,你看?!”
尉后长叹了口气,几乎说不下去了,李小幺苦恼的看着尉氏,重重点了点头,还是没接话,尉后一声接一声,长长短短的叹气不止:“昨晚上我辗转了一夜,皇上也没睡好,半夜起来打了趟拳……”
“大了就好了。”李小幺不好再沉默,陪着笑劝道,尉后叹着气摇了摇头:“她不小了,今天早上我和皇上商量这事,皇上的意思,阿若得有人好好管教管教,可这天下,能管教她的,还能有几个人?皇上和我,下不去手,旁的人,”尉后满眼诚恳的看着李小幺,接着说道:“旁的人要管教阿若,一来,只怕他们没那个本事,二来,皇上和我,还真是不放心,皇上的意思,是想烦你费一费这个心。”
李小幺吓得几乎从炕上跌下去,忙扶着炕沿坐稳了,连连摆着手说道:“我怎么能行?我从来没管教过孩子,从来就没带过孩子,哪能担得了这样的……这样重的大事?阿若还小,您往后多提点她些,大了,也就好了,再说,我和二郎又要驻守淮南路……四月初就得启程,就是管教,隔了这么远,您别忧心,小孩子胡闹,哪家的孩子不是这样?……”
尉后苦笑中带着哀伤,看着李小幺低低叹息道:“她一个姑娘家,往后要嫁人,这样的脾气,哪有半会福气?就算我求你了,看在我……就这一点骨血的份上……”
李小幺一口气堵在喉咙间,这话说的……这样的话,真把她逼到了悬崖边上,可她怎么管教?她能有什么法子?
“大嫂,我真不知道怎么管教孩子,别的事也许我能想出法子,可这教养孩子的事,我真是不窍不通。”李小幺苦着脸,极坦白的说道,尉氏轻轻舒了口气,看着李小幺道:“不瞒你说,这是皇上的主意,他说你从前教导梁地俘官就极有章法,还有那回阿若往你茶里撒盐,说起来阿若捉弄人,还真是就那一回吃了瘪,她对你,倒很有几分怕意,再说,你这一趟去淮南路又想着带上了三郎,依你的脾气性子,既然带了,必定是有了七八成把握的,三郎和阿若年纪相仿,你能教好三郎,必定也能教好阿若,我也狠下这个心,就把阿若交给你,你带到淮南路去,她离了皇上和我,也能好管教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