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让让!今天这羊ròu是真好!就数这块最好,快让让,别烫着!”吕丰一边叫个不停,一边用刀托着ròu往李小幺碗里送,李小幺忙往后闪出去,吕丰呼呼呵呵的给李小幺挑了一大块肋ròu,又挑了两根小腿腱,看着李小幺连摆着手示意不要了,自己也不客气的挑了另一块肋ròu,又切了半只羊腿,才放下刀,转头先招呼着刘秀云:“自己动手,赶紧!”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苏子诚:“你也别客气,自己动手。”
李小幺拉过盛着韭菜花的粗碟子,夹了块羊肋ròu沾了沾,吹了吹热气,小心的放到嘴里咬着,满足的眯起眼睛来,吕丰取了碟姜蒜汁,将碗里的羊ròu夹到碟子里堆了一堆,翻了翻,大口吃起来,刘秀云看着旁边只顾自己吃的两只,只好笑着让着苏子诚:“小师叔,我给您切吧?”
“不用!”苏子诚闷气非常的看着正吃的痛快淋漓的吕丰,伸手要去拿cha在ròu上的刀子,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从腰间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挑着切了只吕丰没动过的羊腿,挑到了自己碗里,将匕首放到了桌子上,刘秀云见他挑好了,才拿起盆里的刀,不挑不拣的顺手切了一大块托到自己碗里。
吕丰一口气吃了半碗下去,吹着气连喝了几口汤,满足的叹了口气,看着李小幺赞道:“老周说的不错,这回是比上回还要好!ròu嫩滑、香、看不见油,可一点都不柴,还别说,ròu里真有股子茼蒿的清香味儿,这老家伙手艺见涨了么!”李小幺小口抿着喝了几口汤,笑着点了点头道:“回头让老周帮咱们挑几只羊养着,入了秋咱们在家烤羊ròu吃!”
“这主意好!老周!”吕丰扬声叫道,
“来了来了!这就好!来喽!”老周的声音从大地锅旁传过来,话音刚落,就用蒲叶垫着手,端只大口的小沙锅过来,李小幺忙将自己面前的大碗推开笑道:“这是我的!老周,放这里,就放我面前!”
“好唻!”老周将散发着扑鼻浓香的沙锅放到李小幺面前,苏子诚忙探过头去,只见锅里的汤还在微微翻滚着,浓浓的、微微带着点酱色的汤里浸着看起来软糯异常的羊蹄,李小幺吸了口气,流着口水遗憾道:“光有秦椒,可惜少了一味,要不然就十全了!”
“到底少了哪一味?你上回也这么说,还有咱们找不到的东西?”吕丰不服气的叫道,李小幺根本不理他,又吸了口香气,拿了只干净碟子,挑了几支羊蹄放到碟子里,推到刘秀云面前笑道:“秀云姐,咱们吃,这个最好,养颜。”
“我哪有颜养?”刘秀云嘀咕了一句,吕丰笑得前仰后合:“这倒是!”苏子诚也被刘秀云说的破颜而笑,吕丰却瞄着他,又瞄了瞄桌子上的匕首,指着匕首挑了挑眉梢问道:“你那把匕首,倒是件好东西,杀过多少人?”苏子诚眉梢竖起来又落下去,斜了吕丰一眼淡然道:“无数!人血我都尝过!”吕丰无趣的嘿嘿笑着,看着苏子诚夹了块羊ròu慢条斯理的送到嘴里,眼珠转了半转,转头看着李小幺笑着说道:“跟你说件好玩的事儿,”李小幺一边咬着羊蹄,一边转头看了眼吕丰,又转头扫了眼端正坐着吃羊ròu的苏子诚,没等她答话,吕丰已经兴致勃勃的自己说开了:“那年我出来游历,就那年,咱们头一回见面那年,我过寿州府,头天没打算好,错过了宿头,前后没店,到驿站投宿,可驿站说要接待个太平府的什么大员,说什么也不肯,没办法,我只好塞了点银子给个杂役,那杂役就带我到后面厨房杂役院里对付一晚上。”
李小幺狐疑的听着,吕丰却时不时的瞄着苏子诚,说书般接着说道:“谁知道一夜无事,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闹着杀猪,那猪叫得我只好起来,到外面看热闹,原来说是那大员是中午到这驿站歇脚打尖,这寿州知府打听了这大员喜欢吃白煮ròu,跑了几百里,请了个做白煮ròu的高手到这驿站,算着时辰杀猪煮ròu,准备孝敬大员。”苏子诚重重‘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吕丰忙堵了回去:“是吴地,又不是你们北平,小五,咱接着说,我听他们说这ròu怎么怎么好吃,反正说的地上没有,天上也没有,我也没事,就准备等他煮好ròu也跟着尝尝,那一大口猪,比大员还重,反正他也吃不完,就这么看着等,从杀猪到煮ròu,没见有什么稀奇的,到煮得满院子香味的时候,那大师傅一声吼‘上芒硝!’,连吼了几声,后头一个小徒弟就哭了‘师父,芒硝……忘带了!’我一听心想完了,估计这ròu吃不上了,谁知道那师傅不急不忙,又吼了一声‘谁是童子身?’小徒弟一举手‘我!’师傅往旁边让了让吼道‘脱裤子,往锅里撒尿!’小徒弟是真听话,当时就脱了裤子,往锅子撒了一大泡尿,师傅长舒一口气说‘好了,有这一大泡尿,芒硝就够了。’我本来想拎着包袱就走,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