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丰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院走了几步,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李小幺,笑着建议道:“我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咱们逛街去?这汝城可热闹的很,有不少好东西。”
“你去歇着吧,昨天和王爷说好了,今天陪他去税务看看。”李小幺挥着手,仿佛不愿意和吕丰多说什么话,转头看着李宗梁和范先生建议道:“大哥也出去逛逛吧,还有范先生,带上范姐姐,给范姐姐买几根素银簪啊什么的,范姐姐那几根簪子都旧得不成样子了。”
“都出去逛逛去,难得能这么一起逛逛。”范先生微笑赞同道:“你们都去,孙姑娘、月亭,还有你们几个,都去逛逛去。”
李二槐兴奋的看着李宗梁:“大哥,去吧!”李宗贵推了推魏水生:“咱们也去,听人说汝城有家兵器铺子不错,我那把刀不大趁手,看看能不能找到把趁手的好刀。”魏水生笑着点了点头。
李小幺正犹豫着要不要大家一起逛逛,南宁带着笑进了院子,范先生示意着李小幺,李小幺顿了顿,还是辞了众人,跟着南宁出了院门。
院子外,停着李小幺昨天和前天坐的那辆大车,车帘掀起,北庆垂手站在车门前,见李小幺出来,退后半步,让李小幺上车,李小幺踩着垫步跳上车,苏子诚一身银白织锦缎长衫,腰间系着根羊脂玉带,头发用一枝碧透的如意簪绾住,拿着本书,随意的靠着只靠枕,见李小幺上来,手里的书垂下去,笑着打着招呼:“昨晚睡得可好?”
李小幺理好长衫,端正坐好,点了下头认真的答道:“很好。”
北庆也上了车,跪坐在门口一角,倒了杯茶捧给李小幺,苏子诚看着书,李小幺也不敢太随意,端坐着无聊的喝茶,幸好没多大会儿,车子就停下车,汝城税务到了。非。。凡。小。。说论。。。坛
李小幺利落的跳下车,转身打量着四周,车子停得离税务几十步远,税务是一处极大的院子,院墙低矮,大门敞开,人来人往。
苏子诚下了车,李小幺落后半步跟着他,长明、东平等人拱卫着,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进了税务大门,院子里排了几处队伍,人都不多,税务官拎着袍子迎出来,却被几个小厮拦了回去,李小幺仔细的看着院子各处和满院的商人,苏子诚摇着折扇,指着几间开间宽敞的屋子介绍道:“北平商赋极轻,百税一,只凭他们自报,我只要他们肯来做生意就成。”
“嗯,我想看看那些明细单子。”李小幺看着苏子诚笑着说道,苏子诚示意着东平,东平几步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片刻功夫,捧了本厚厚的册子出来递给李小幺,李小幺接过慢慢翻了几页,上面记得东西并不多,不过哪间商号,几车什么货,税银几何,李小幺一页页仔细看着,苏子诚缓缓摇着折扇,极有耐心的看着她翻看那些册子,李小幺直看了将近两刻钟,才合上册子交还给东平,转头看着苏子诚:“我看这本册子里,进北平的货物比出去的多,进来的货物中,丝绸又占了近半,从北平贩出的,以药糙居多。”
苏子诚示意着李小幺,两人一边往后走,一边说着话:“嗯,前两年我让人去吴国学过织丝绸,让这些人回来到北平的织坊里再传授技艺,可织出来的丝绸,总不如吴国过来的好。”
“哪里不好?颜色花样上?”
“嗯,质地上也差不少,刚学会一样两样,吴地就又出了新鲜样子,这几年吴地新出的织金缎,烟罗纱,蝉翼纱,在北平销得极好,银子水一般流出去。”苏子诚皱起了眉头,李小幺仰头看着他笑起来:“税法上我不懂,不过这税,肯定不是越轻越好,吴国的丝绸这样畅销于北平,既然不是你所愿见,就该课以重税,百税五,甚至百税十,一来可以充盈国库,二来也好贴补贴补北平的织坊,减少他们要交的税,若有不亚于吴国的新品出来,不但不收税,还可以另外再奖励他们,有利可图,有重利可图,自然有人用心为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苏子诚顿住步子,凝神思量了半晌,转头看着李小幺:“你这想头真是……与众不同,让我想想。”
“这商税,是用来做什么的?除了丰盈国库,就是用来说明你的态度的啊,你想让北平的织坊织出上好的丝绸,不想让吴国的丝绸把北平富人的钱都挣走,那就用税来表明你的态度,商人逐利,就用税调利,诱着他们照你的想法走。”李小幺极力想把后世的税收杠杆原理说的明白些,苏子诚紧拧着眉头,手里的折扇停在半空,呆了半晌,才恍过神来,低头看着李小幺,李小幺却有些忐忑起来,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信息收集,没有银行信贷的调控,这税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