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笑眯眯地说:“不要不耐烦!等孩子出生了,让他认你做干爹。”
男子只有苦笑。
现在的云歌和前几天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早知道她是如此“呱噪”,如此“跋扈”,当初实在不该贪口舌便宜!结果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她占尽便宜!
突然,几个狱卒簇拥着一个胖胖的官员走过来。
云歌立即警觉地坐到了墙角。
胖胖的官员站在关着云歌的监牢前,清了清嗓子,念道:“罪女云歌,妖行媚主,德行有亏,现经三司会审,定于七日后,闹市问斩,以警后世。”
官员念完,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打着官腔问:“可有冤枉你?”
男子在一旁急匆匆地cha道:“不是说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吗?还有,这算什么罪状?罪行到底是什么?”
官员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男子有点畏惧地往后缩了缩,看了眼云歌,心中愧疚,又挺起了胸膛,张口想理论。
“别说!”云歌叫。
他未理会云歌的阻止,高声说:“她有身孕,按我朝律法,不能问斩孕妇!”
官员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人犯既然无冤,七日后依照判决、执行死刑。”
牢狱里面的犯人敲着栅栏抗议,狱卒甩鞭警告,可犯人的喧哗声不仅没有被压下去,反倒越来越大,在封闭的空间里听来,整个牢房都似在嗡嗡颤动。
官员的镇静消失,慌里慌张地想跑。
云歌拽住了他的衣袖,“你们说我罪行深重,要以警后世,是否会贴出告示,昭告天下?整个天下?”
官员急急地想拽出衣袖,不耐烦地说:“当然!”
云歌放开了他,官员像只老鼠一样,用和身躯极不相称的敏捷,吱溜一下就蹿出了牢房。
随着监牢大门重重的关闭声,牢里的叫嚷声猛地消失,所有人都看向云歌。
有悲愤,有不平,有怜悯,还有无奈。
一个老头子问:“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了权贵?这可不仅仅是要你死,还是要你难看地死在全天下人面前才能解恨。”
云歌淡淡笑开,霍成君、霍光可不仅仅是权贵,他们是长安城的主人。
晚上。
四个狱卒进来,将一块黑布罩到云歌头上,要押她去别处。
云歌有些无奈,霍光实在是太过谨慎小心,竟然隔一段日子就换一个地方。想来是因为知道死牢里面的人和她混得有点熟悉了,怕出意外,所以又给她寻觅了新的关押地方。
云歌笑向四周抱拳行礼,朗声说:“多谢各位几日来的照顾,小女子铭记在心,容后再报。”
所有的罪犯都默默向云歌回礼。这个“容后”只怕就是十八年后、来世再报了。
当云歌被罩上黑布,向外押去时,牢狱里面响起有节奏的敲击声,还有低沉的哼唱,是送别的哀音。
云歌却在细声地哼着摇篮曲。她和宝宝不需要哀音,她们会活下去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离开死牢一个时辰后,死牢发生了大火。因为外面的铁门遇热,门锁变形,无法打开,关在死牢里面的牢犯全被烧死。
牢狱里面低沉的哀音竟成了众人和她最后的诀别。
※※※
霍府里面一派喜气洋洋的忙碌。
霍成君即将入宫的事情,虽然还未对外正式宣旨,可所有人心中都早已认定。
刘询登基后,将民间的发妻许平君册封为婕妤,皇后之位仍然空置,所有人都明白此位是留给谁的,只等着刘弗陵葬礼后,霍成君进宫,刘询就应该会册封她为后。
孟珏一大早就来求见霍光,站在霍府大厅,等了整整一天,却没有任何人理会他,连一杯热茶都欠奉。
外面不时地传来丫头们的阵阵笑声,他却一直很心平气和。他曾经历过的屈rǔ远胜于此,今日的一切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
快要用晚饭时,霍光才面带疲惫地缓步进来,连朝服都未换下,显是刚从宫中回来,就直接来见他。
大厅四周空落落,坐榻都被撤走,只留了一个主人坐的坐榻,孟珏自然不能坐到主人位置上,所以只能站在厅堂内。霍光打量了一眼四周,无奈地摇了摇头,成君再聪慧,毕竟仍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女。
霍光吩咐丫头给孟珏置座、奉茶。
“不知道孟大人找老夫所为何事?”
孟珏先深深行了一礼,“霍大人,听闻昨日晚上,长安城东南的死牢失火,牢犯全部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