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陵颔首,“没有人会相信皇帝,何况他所处的位置。这天下,也只得你信我。”
“那我们怎么办?”
刘弗陵笑道:“这些事情,不用你cao心。我总会想出办法解决的。你要cao心的是如何养好身体。”
刘弗陵不想再谈正事,和云歌说起上元佳节快到,宫里和民间都会有庆典,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灯。
云歌突然说:“我想上元佳节出宫一趟,一则看灯,二则……二则,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见孟珏一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我从没有介意你见他,有的只是紧张。”刘弗陵的手从云歌鬓边抚过,温和地说:“有人与我一样慧眼识宝珠,更多的大概是惺惺惜惺惺,何况他还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云歌被刘弗陵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撇过了头,心中是欢喜、酸涩交杂。陵哥哥把她视作宝贝,珍而重之还觉不够,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孟珏可未把她当过什么宝珠,顶多是能得他青睐的几个珠子中的一个而已。
刘弗陵说:“云歌,孟珏是个精明人,和他说话的时候,稍微留点心。皇位禅让,事关重大,一日未做最后决定,一点口风都不能露,否则祸起萧墙,后患无穷。”
云歌点头,“我明白。”
现在的局面是一个微妙的均衡,也许一滴水的力量就可以打破,何况皇位这掌控天下苍生的力量?
不说朝廷臣子,就只刘贺和刘病已,他们现在都不存他想,才能一个做糊涂藩王,一个想尽心辅佐皇上,以图有朝一日恢复宗室之名。若一旦得知有机会名正言顺取得帝位,他们还能安安静静吗?也许彼此间的争斗会比皇子夺位更激烈。
长安城中,最后的这段路,也许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难走的路。
刘弗陵凝视着云歌,“云歌,不如你先回家,等事定后,我去找你。”
云歌皱眉瞪眼,“你想都不要想!我就要呆在这里!”
刘弗陵耐心解释:“我不是不想你陪着我,只是以后恐怕风波迭起……”
云歌嘴巴瘪了起来,“陵哥哥,我们第一次分别,用了多少年才重逢?我不想再数着日子等待,不管风波水波,反正我不想分开。你要敢赶我走,我就再不理你!”
刘弗陵沉默。
云歌拉住他的手摇来摇去,瘪着嘴,一脸可怜,漆黑的眼睛里却全是固执。
刘弗陵叹息,“你怎么还是这样?你还有伤,快别摇了,我答应你就是。”
云歌变脸比翻书快,瞬时已经喜笑颜开,“幸亏你对我比小时候好一点了,不然我好可怜。”
“才好一点?”刘弗陵面无表情地淡声问。
云歌嘻嘻笑着凑到他眼前,“这是鼓励你要继续努力,说明刘弗陵在对美丽、可爱又聪明的云歌好的路上,还有很多、很多进步的余地,你要每天都对我比前一天好一点,每天都要想想昨天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有没有惹可爱的云歌不开心呀?每天……”
刘弗陵一言不发地拿起圣旨,转身自顾去了,留云歌大叫,“喂,我话还没有说完!”
第12章上元灯会
云歌受的伤比许平君轻很多,加上心情愉悦,在张太医的全力照顾下,伤势好得很快。
到上元佳节时,已经可以下地走动。
上元日,白天,刘弗陵要祭祀太一神。
因为主管上、中、下三元分别是天、地、人三官,民间常用燃花灯来恭贺天官喜乐,所以太阳落时,刘弗陵还要在城楼上点燃上元节的第一盏灯。
等皇帝点燃第一盏灯后,民间千家万户的百姓会纷纷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灯,向天官祈求全年喜乐。
云歌在七喜、抹茶的保护下,趁着众人齐聚城楼前,悄悄出了宫。
一路行来,千万盏灯次第燃起,若火树银花绽放,映得天地如七彩琉璃所做。
云歌在宫中拘得久了,看到这般美景,实在心痒难搔,自己给自己寻了借口,反正办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玩过了再办,一样的。遂敲敲马车壁,命富裕停车,笑说:“不怪四夷贪慕中原,这般的天朝气象,谁会不羡慕呢?”
抹茶看云歌要下马车,迟疑地说:“小姐,外面人杂,我们还是车上看看就好了。”
云歌没理会抹茶,在富裕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抹茶求救地看向七喜。因为于安事先吩咐过一切听命于云歌,所以七喜微微摇了下头,示意一切顺着云歌的心意。
为了这次出宫,他们想了无数法子,既不能带太多人,引人注意,又要确保云歌的安全,本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可看云歌一副玩兴甚浓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有什么正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