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去看了鸾韵,嘱咐了几句。
砸偶在回杏花竹屋的路上,心越发的乱了起来。回想起自己与南宫晔认识以来的一点一滴。十年前她被母亲打落悬崖,在悲哀而绝望的生活之中遇见了他,给了她温暖以及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十年后,再次被母亲打落悬崖,他随之跳崖,与她生死相依,再次给了她两月的幸福甜蜜,上一次是十年痴望,这一次,只怕是终生铭记。
为何,她与他之间,要有这般多的性命纠葛。微澜沁贞的命她尚且无法放下,若有朝一日,她可能做得到,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他手中,活着是他死在母亲的手中?她可以为了阻止母亲继续伤害她所在意之人而去毁了她所依仗的权势,但是,要怎样才能阻止他不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她不会单纯的认为云先生不说,他便没有可能知道,这个世上,没有永久的秘密。
走进熟悉的杏花林,远远望去,竹屋之中,没有半点光亮,只黑漆漆一片,就如同她此刻的心,看不到光明。冷月洒了一地,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为什么幸福,总是消失的那样容易?为什么悲痛,总是来得轻而易举?
进了空荡荡的屋子,她没有点灯,只窝进了c黄上的角落,身子蜷了起来,抱膝,将头埋进了双臂。
黑暗掩盖下的脆弱,流泻而出,化作滴滴泪……颤抖的肩膀,没有了熟悉的那个人的安慰,心,空落落无处寄托。
原来极致的幸福,会将人变得更加脆弱。就像是一种令人无法戒掉的毒药,比生死蛊更让人痛彻心扉。短短两个月,已习惯了他的温柔宠溺百般呵护,习惯了窝在他怀里在他神情的目光中甜甜入睡,习惯了有他的陪伴他的温暖……
倘若她自私一回,放下他们之间过往的一切恩怨,那他可否可以为她放弃仇恨,从此他们幸福一生?不能,他们的性格早已注定了他们的命运,所以,他才懂了她的不原谅,宁愿选择在她身后默默付出。他们都太重情。爱一个人便是一生,在意一个人,也是一生,不会因为死亡而被时光淡去。
她的命运,为何会如此多舛?而制造这一些的起源,皆是那一个人。她不能理解,不能。
就这么过了最后一夜,熟悉的热门,却始终没有出现。这一夜,他去了哪里,是因为害怕面对她的冷漠,所以躲避吗?
她木然的起身,收拾起了昨夜的心情,拿起一旁的无影剑,回头四顾,别了,她的小屋,她的幸福。
踏出门,她遂然顿住脚步,望着那落花飘零的杏花林中立着的清瘦身影,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他面容苍白,唇无血色,原先眉宇间的霸气被悲伤所取代,再无从前那个气势凌人的辰王的半点影子。她撇过头,心疼的神色掩埋在了低垂的沿谬。
她双目微微红肿,眼中血色浮现,黛眉微锁,前些日子的快乐无忧的面孔只见疲惫和哀愁。他别开演,控制自己想要上前的脚步,阻止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如今已是废人一个,拼尽了全力才换来在她面前站立片刻,而他的双手已失去了拥抱她的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弯起唇角,淡淡一笑,却笑得连眼泪都浮了出来,轻声道:“我,要走了。”
他双目之中是极力掩盖的痛,轻扬唇角,笑得优雅又带着难言的苦涩,让人开着心酸,柔声道:“去吧,好好……保护自己。”
她微微抬高下巴,不让泪水落下,轻轻一个“好”字出口,却如此艰难。
抬步前行,与他错身而过,泪水终落。
不是说要永远在她身边守护她吗?
不是说即使她赶他走,他也绝不离开吗?
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放开她的手?让她连犹豫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他终于还是放不下尊严么?
他很自然的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他的手,却不听他的使唤。看到她擦身而过时落下的泪,他闭上双眼,生生咽下涌上喉头的血腥之气,心痛难当。
她突然停住,与她背影相对,想说些什么,却张口无语。最后只问了句:“你,不离开吗?”
他轻轻摇头,淡淡道:“暂时,不了。”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他向来看重责任,即使是曾为她选择了放弃,但如今,她恢复记忆离开,他怎会还继续留在这里?又怎会在这中局势之下置南宫傲于不顾?微微蹙眉,道:“为什么?如今三大强国之中的两国联合攻打封国,你身为封国战神,不准备担起你的责任吗?”
责任?他苦涩一笑。他早已在她和责任之间做了选择,如今,废人一个,连剑都握不住的人,即便是他想尽责任,却又如何尽得了?自嘲一笑,出口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道:“我,厌倦了……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