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笑声在一把利剑穿胸而过之时哑然而止。瞪大的瞳孔是不敢置信的震惊神色,望着一向最为信任的贴身暗卫,张了半天唇,才终于吐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西雷,你……你竟然……竟然背叛孤!”
西雷神色狠绝道:“王室暗卫只效忠于辰王。”
南宫傲气力不支,撑起身子扶住龙椅的扶手,“噗”的一口献血喷出。尽数洒在了那象征着最高权势的龙椅之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他跪伏于地,胸前的鲜血尽染龙袍,颤抖着手指着西雷,痛声道:“孤一时……大意,怎的……忘了暗、暗卫……是他一手……训练……”
微弱的声音渐渐停歇,他的身子终于慢慢滑向了地面,一动不动。
“南宫傲!”
第八十六章
如陌因这一瞬间的变化怔在当场,待回过神来,始终平静的面容微微变色,再也不复之前的淡然。连忙踏上丹陛,去查看南宫傲的伤势,然而,令人极度沮丧的是,他此刻,却已停止呼吸。她的目光在那比女子更美的容颜之上仔细的巡视着,额头、眼角、唇瓣,一直到颈项,一寸也不放过,过了许久,她才伸出手,轻轻地帮他合上他圆瞪的仿佛不甘就此死去的双目。
“王上……”羿德瘫在地上,扶着南宫傲渐渐僵硬的身子痛哭起来,声嘶力竭。
这好端端的一场大婚,在这转眼之间演变成为一场手足相残的惨剧,众臣在这瞬间的惊变之中完全被震住,明明是王上占了上风,怎么又突然变成这种情形?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若王上真的不在了,那封国江山的唯一继承人便只有辰王,即使没有传位诏书,他们也只能奉辰王为君。
随着一声“王上晏驾”的悲呼声,这乾和殿立即哭声震天。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众臣皆以袖掩面,其场面好不悲壮。
南宫晔心头一震,单手握拳,冷冽的目光直射向西雷,却见他面容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只目光回望,带着一丝挑衅与得逞,转瞬即逝。南宫晔一声怒喝道:“西雷,谁准你杀他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作主张!”
西雷目光一闪,连忙单膝跪地,低眸道:“属下也是为王爷着想……”
南宫晔面含讽刺,冷笑着打断道:“为本王着想?本王几时说过想要他的命了?你这混账东西,还不自裁谢罪!”
那西雷微微抬眸,却无一丝惊慌之色,也无半点听命自裁的意思。
南宫晔挑了挑眉,冷冷的望着他,沉声道:“你不是只忠于本王吗?为何还不动手,莫非是想让本王亲自动手?”他对着西南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扫向凌王及群臣,暗暗冷笑。
只见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出列,此人正是蓝修仪的父亲左都尉蓝立,他望着南宫晔,满面不屑道:“辰王不必在此做戏,你不顾念多年的手足之情,公然让人杀害王上,现在又想推了了事,哪有那么容易。你休要把我等当成是傻子来糊弄。”
另一名中年男子与蓝立迅速对视一眼,连忙出列附和道:“蓝大人说的对,辰王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刺杀王上,这等大逆不道之人,我严山绝不会奉其为王。”
“哦?”南宫晔也不恼,只缓缓踱了几步,斜目望着他们,最后停在左都尉蓝立面前,定定的看了他半响,直到看到他心中忐忑不安,扫了一眼众人,方道:“本王乃先王仅剩的血脉,你们不奉本王为主,难道想自立为王不成?”
他语气看似平淡,但在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之下,这话说得却是可轻可重,令众臣神色一凛。
蓝立目光一变,脸上红白交加,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便偷瞄了凌王一眼,见他对自己暗暗点头,便强自镇定,方稳稳开口道:“不错,辰王的确是先王唯一的血脉,但并非王室仅存的后人。而凌王乃先王之弟,血统纯正,一向等人宽厚仁义,又爱民如子,也曾为我封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有雄韬伟略,为我封国之主的不二人选。”
严山也附和道:“蓝大人说的对,辰王弑君夺位,为叛逆之臣,只有凌王才有资格成为我封国之主,为惨死的王上报仇。”
“我等愿奉凌王为主!”
南宫晔凤眼一眯,扫了眼跪在凌王面前的十几人,心中慑然,面色却毫无变化。
而六部尚书尚未表态,他们都是聪明人,见之前保持中立的众人在王上晏驾之后立刻拥立凌王,心中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想不到凌王已暗中培植了如此多的心腹之臣,想必早已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如此一来,辰王和凌王定然都还有后招,且看情形发展,再做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