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傲收了目光,又换上一脸的邪魅,肯定道:“她生不下来!”
如陌道:“这可说不好,万一……”
南宫傲打断道:“没有万一。即使她们不行,也还有孤。”他的语气决绝而冰冷。
如陌一怔,只得暗自感叹,这便是一个帝王!为了皇权的稳固,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的孩子,无一丝愧疚之色。她对着妍贵妃离去的方向,淡淡道:“都说帝王薄情,这哪里是薄情,这是无情。”
南宫傲微微一愣,望着她仿佛脱离了尘世,如九天仙子站在高处俯瞰苍生,感叹世间的悲凉。不由得心中一紧,面色瞬间转柔,不自觉的朝着她走了过去,欲伸手抚上她绝美的似不真实的面容,如陌身形微微一动,轻灵地闪了去。
南宫傲的手顿在半空,眸子瞬间暗淡了几分,望着她的目光中溢满了情愫,温柔的声音带着无边的畅想:“若有朝一日,凝儿愿意孕育孤的子嗣,孤一定封他为太子,将他当成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呵护疼爱……”
如陌打破他沉浸在幻想中的思绪,断然道:“不会有那一日。”她的孩子?!她此生注定不会有孩子,即便有朝一日,她可以拥有孩子,她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困在这个阴谋密布的宫廷之中。
南宫傲听着她如此决然的话语,在这炎热的午后,整个人如同被浸入了冰冷的雪谷,寒气透顶。她拒绝得如此干脆,连一点想象的空间也不屑于留给他。垂眸掩下那一抹不易觉察的伤,思绪飘荡。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如陌方道:“你方才要带我去哪里?”
南宫傲这才猛然想起原本是要去齐云殿的,竟被那个女人给搅忘了,真是该死,不禁在心中暗咒。随后道:“跟我来。”说罢启步先走了出去,如陌稍作犹豫,便跟上了他。
齐云殿为南宫傲专属的休憩之所,位处于宏伟庄严的龙隐殿之后,是一处休闲之地。殿前一池碧叶盛着点点白色的花朵,泛着圣洁的光泽,清澈的水中浅浅游动的鱼儿,偶然的俏皮溅起的水滴在光滑的残叶,滚动着,如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女子美丽的芙颜,带着残缺的哀伤。
诺大的殿堂,并不一般休息之地所应有的摆设,沉闷的脚步声在这空寂的大殿回响,入耳之中格外的清晰,直透人心。阳光透过紧闭的窗,层层遮挡下只剩下微弱的幽芒,为这空寂的殿堂增加了一丝诡异而悲凉的气息。
南宫傲一直走到尽头,燃了烛,如陌这才发现整个殿堂的四周墙壁皆用白色而厚实的帘子遮挡着,不留一点fèng隙。南宫傲带她来这里,究竟是何用意?她不禁生出一丝好奇,那隐藏在白帘的背后到底是怎样的情景?手随心动,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当即怔住。
而此时,南宫傲将屋里所有的白帘全部拉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墙悬挂的蓝衣美妇图,至少也有上百幅。同一个女子,或凭窗而立,或端庄雅坐,或抚琴吟唱,或低眸沉思,不同的姿势,不同的表情,却宣泄流转着相同的绪,欲语还休。
每一幅画像皆栩栩如生,如一个真实的女子在她面前展现的每一面。看得出,作画之人在每一幅画上都倾注了很深的感情。
如陌脱口而出:“易语--”
不!不是易语!易语没有这样哀绝的表情。易语会因她生死蛊发作而心痛得想要代替她痛,会因南宫晔伤她而愤怒到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她更多的时候,是明媚而开朗的。而这画中的女子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她对命运的无奈与悲凉。她定是与易语有着相同面容的封国前王后,也就是南宫晔的母亲。沙仲曾说过,易语与她母亲长得很像。那么,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南宫傲走上前去,手轻轻抚摸着画上女子的面颊,带着浓浓的感情与怀念,幽声道:“她,是孤的母后。而这些图画,是小时候我们兄弟三人躲在窗外听母后抚琴时,晔为母后画下的。每三日一副,整整一年,画了一百多幅。”他眸中带着对往日温暖的怀念,周身散发着无法掩饰的伤感,迅速地弥漫,仅仅笼罩了整间屋子。
南宫晔竟也有如此用心的时候!如陌心中一痛,为何别人的母亲对于子女而言都是一个温暖的存在,而她却……
忽然转眸望着南宫傲,神情十分认真道:“南宫傲,这件事情,请暂时不要让易语知道!我会慢慢和她说。”
南宫傲一愣,皱眉不解道:“为何?”他与晔找了王妹十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为何要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