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无俦仍保持无声状态,扶襄道:“可否再买匹马来?”
“这……”左驭去瞄主子眼色,毕竟当初离开大队时好马比比皆是,主子却选择与扶襄同骑,想来是不愿多一匹马的。
扶襄灰心摇首,叹道:“所以,左大侠可否直接将本姑娘忽略?”
左驭粗犷脸上甚是尴尬,讪讪笑了声。
左丘无俦冷哼,道:“你最好安分一些。”
“遵命。”她当即噤言。
乃至进到了村落,在乔乐寻找好的农户前下马,入室洗漱更衣,用膳饮水,上c黄安歇,皆不再出一声。可想而知,左丘家主的面上阴霾更趋浓重。
“你到底想如何?”他将面朝墙壁的纤躯翻扯过来,恨声问。
她瞳心着俊美家主铁青的俊脸,道:“无俦为何不能放了我?”
“放你?”他冷笑。“本王的细作是那么好做的么?”
“仅是这个理由?”
他反诘:“你以为还会有什么理由?”
她忖了忖,道:“和细作欢爱也是你的处罚手段?”
“你可以如此以为。”
“那么有多少细作遭受过左丘家主这个方式的处罚?”
“闭嘴!”他低咆。
“遵……”
“闭嘴!”
他封住他刁钻的唇舌,几经厮磨,浓热暧昧间又渗杂了丝丝腥意,直至两人皆气喘吁吁,方抵唇而语:“你可以去问左驭那些落在本王手里的细作是何下场,本王不要你的感恩,但本王要定了你的一辈子!”
一辈子吗?她淡弯了眉眼,道:“留我这样一个人在你身边,可是防不胜防的呢,不怕有朝一日我害得你娇妻香殒,爱儿夭折?”
有感压在她腕上的手掌倏然加重,她嫣然而笑,轻问:“担心了罢?你该知道,防患于未然……”
“对极了!”他眸际沉若墨色,两汪看不见边际的黑暗,“最好的法子是废了你的武功,断了你的手脚!”
“不对呢,应是将我剜脑剖眼,割舌封喉……”
他点了她的哑穴,露齿寒笑,道:“你如此不遗余力的激怒本王,仅仅是为了表达宁死不为妾的志向么?”
她眨了眨眸。
“让本王猜猜,激怒本王,无非有两个结果,一是杀了你,一是甩身离去。本王目前不想杀你,而若甩身走了,此处不比全州城,本王只带了两个侍卫,一个一定会守在本王门前,你认为那是你逃走的机会?”
她还是眨眸。
“扶襄,别逼本王对你用狠……”
“主……”窗外,忽透进一声断在喉里的疾咚,紧接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是左驭!左丘无俦一手抄牢掌中纤腰,一手虚空捉物取了案上宽剑,剑离鞘身之际蹿出剑气千条击破木牖,身子却破门而出。
十三、千古艰难惟一死(上)
乔乐很会办事,为了给主子清净,花了些大价钱,哄得这户人家乐孜孜去与邻家挤睡,使他们一行得以独享小院。
同时,也方便了他人行事。
首先与左丘无俦对上的是冉轻尘。
左丘家主所用剑器,青锋薄透,宽五寸,长三尺,取名“无俦剑”,乃其父昔日特地为爱子锻造的生辰礼物,虽重逾五十,舞在左丘家主臂下,却轻巧流华,宛若无物。
轻尘公子所用的则是通体赤红,披光如虹的“惊虹剑”,乃上古宝器。
两个武功绝顶的少年男子,两把世上难觅的好剑,一场难得一见的平分秋色的对决。
说是平分秋色,并不尽然。
冉轻尘轻装上阵,全力以赴,而左丘家主左臂臂弯里始终持紧一人。为了这个他不想放开的存在,闪展腾挪间皆须保她周全。与他对阵的那位显然对这一点有所觉察,剑光几度回有意无意向她撩向过去,致使无俦剑踅身来救的当儿,两柄利器在她耳畔屡屡交鸣。
扶襄火起,娇叱涎:“左丘家主傻了不成?这厮既然是为了救我而来,又怎会要我性命?”
左丘无俦额角一跳。
冉轻尘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懑,骂道:“你这不争气的小女子,既然知道本公子是在救你,还多嘴作甚?”
小女子,左丘无俦眉悬冷峭。
“因为我不喜欢太吵。”扶襄道。
“那也要帮本公子的忙才是,你是哪一头的……卑鄙!”
最后一声骂,竟是左丘无俦剑锋突转,由挑喉改抹面,若非轻尘公子骨骼够软,勉勉向后塌了腰身,使这一剑擦着鼻尖过去,俊秀面皮上必定要剑过留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