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说!”他怒火更炽。“告诉我,你爱我!”
“什么?”
“对我说,你爱我!”
“……为何?”
“你问为何?你是本王的女人……”
“……家……无俦爱我么?”
“本王会把自己不爱的女人放在身边么?”
她双手抓起身下褥毯,定了定气息,道:“奴婢也不喜欢留在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身边。”
他目眦欲裂,狠狠瞪着这张被春色晕染得娇媚如火的小脸,在如此情形之下,这小女子竟还有这份执拗?是他努力得不够?
“呀,无俦,放过我……”
“不放,不放,本王不放!”
这一夜,注定春色无边,缱绻无限。男人与女人的战争,由一张琴缔结,一张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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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居安殿。
左丘无俦应诏见王。
“是怎样的女子,得无俦倾心?”原来,是左丘家主纳妾的消息传到了云王耳中,特地将本人叫到眼前问个究竟。
原本,纳妾这等事大可不必劳动一国之君给予如此关注,但当纳的人是向来不好女色的左丘家主,情形便大不相同。
“比朕前些日子赐你的楼兰美人还要绝色?”
云王狄昉,比左丘无俦年长十岁,白面微须,透着书香之气,若无王袍加身,更似一位书坊教习,惟有一双眼,精华内敛,自有王气沉蕴。
“禀王上,她并非绝色。”
“这倒奇了,无俦你目高于顶,至今不娶,难道不是为求人间绝色?”
“或许,臣求得是仅是世间知己。”
“哦?”云王眸光一闪。“那位姑娘可做无俦的知己?”
“这……”左丘无俦沉吟。“臣尚未确定。”
“既如此,她何处打动了你?”不过是一个质国侍女,想要,要了就是,何须接进府中?“你可知道为了你纳妾的事,雅儿在太后跟前好一通的哭闹呢。”
“王上传无俦过来,可是为了阙、原两国的事?”
云王莞尔,“阙、原两国联姻已成定局,你为此向朕递交一份缜密非常的边疆加防部署,朕何须再问?无俦啊,你越是如此,越是彰显你对那位姑娘的珍视不是?”
左丘无俦面色微僵,低首饮了口茶,脑中闪过了那小女子清冷寡求的脸儿,墨眉间揪结了一道浅浅立纹。
云王甚觉好笑:战神无俦也会出现这样的别扭表情,难得呐。“话既然说到了这里,无俦你的婚事也该提到议程上来了罢?”
二四、世俗红尘静自处(上)
第一世家家主的夫人,论地位或可稍逊于王后,论分量却有过之而不无及,与左丘家主攀上姻缘,在外人眼里,无异于掌握了半个云国。
故而,左丘无俦的婚事,不止是左丘家的家事,还是云国的国事。
“雅儿你定然是看不上的,子姚如何?不是朕偏疼自己的亲妹,无论才情品性还是相貌,子姚都是上乘,不是么?”
“子姚在无俦眼里,也是亲妹。”
“延庆王的女儿芸儿?”
“芸郡主貌色过于艳丽,为侧尚可,为正不足以慑众。”
“这样么?”狄昉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那就将她赏了你,做个侧室如何?”
“延庆王爷行止粗鄙,如果与左丘家牵上关系,只怕更会不知收敛,于王室,于左丘家,都不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倒是有理。”斯样的答对,倒是让他挑不出理了。“按左丘家约定俗成的规矩,长男皆在二十五岁娶进正妻,无俦你今年初满二十二岁,按理不必cao之过急,但你应懂得左丘家主夫人的意味,慎重选之呐。”
“是,臣自会慎重。”
居安殿外有步声临近,小太监细嗓禀道:“王上,太后跟前的魏长在过来,请左丘家主到仁圣宫一叙。”
“看罢。”狄昉失笑。“比朕更cao心的来了,快去罢,好自为之。”
雅公主乃一位战死沙场的王族遗孤,自幼被太后收养宫内,甚受疼爱,无俦这一去,将要遭受到的种种可想而知,太后的眼泪可是有滴水穿石之效呢。云王寄予充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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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光,正是好睡时刻。
左丘府的主子们多在歇息,下人们乃须恪尽职守,洒扫的洒扫,待客的待客,纵算在左丘府显赫风光的总执事左赢也不得清闲,正在几位贵人面前垂手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