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该罚。”他的热唇再度密密封来。
此刻的左丘无俦,哪还是那个冷漠自持的云国第一家主呢?这烈火一般的热情,仿佛将她燃烧殆尽般的尽兴挥洒,她躲不开,避不掉,却也无法纵容自己沉沦。
她一退再退,他也容她退,一味以唇舌纠缠,直到她背抵在藤蔓攀爬的青石壁上,仍没将她放开。
“襄夫人,奴婢将晚膳取回来了。”
最后,是取膳小婢的步声临近打断了这段缠绵。
他松了手,眸中熔焰隐匿,面色沉冷如旧,“拿到那边亭子里,就在那边用罢。”
垂绿一怔,迟迟讷讷问:“家主,您……要和襄夫人一起用?”
他眉峰冷扬,“不可以么”
“奴婢是怕这菜色不合您的口味……”
“本王倒不记得本王的口味如此挑剔……这是什么?”
食盒内,一盘青菜,一碟豆干,一碗米汤,入了左丘家主的眼,也怒了左丘家主的颜。
“你昨儿也是吃得这些?”他不过一日没有过来,这府中人就敢如此?
“吃这些并没什么不好。”扶襄执起竹箸,便要就食。忽地,“咣啷”声巨响,所有盘碟连带食盒被男人挥避扫落尘埃。
“家主息怒!”垂绿“卟嗵”跪伏在地。
他负手冷觑,“你竟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左丘府何时轮到你来奴大欺主?”
“不不不,家主,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是、是、是……”
“是什么?”
“是无倚少爷……无倚少爷说要试试襄夫人的品性……逼着奴婢换了饭菜……”
“你是在说,你的主子不是本王,而是无倚少爷么?”
“奴婢该死!”垂绿哇声哭花了脸儿,抽哽了声儿。“家主息怒,奴婢愚蠢,请您饶怒一命,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下去,吩咐厨间重新开灶!”
垂绿如遇大赦,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逃命般下去。
而后,无由园里,陷入短暂的沉寂。
黄昏降临,莺隐鹊藏,蝶伏蜂栖,暮色中,惟有或娇媚或清雅的扶襄花各持孤傲,静默陪伴着它们的男女主人。
“本王从不认为本王的女人需要委曲求全。”他站到她面前,说。
“奴婢知道了。”
她如此,却更让他气结于胸,“你知道?却还是逆来顺受?也就是说你是自求委屈了?为得是什么,博本王怜惜?”
她没有急于应话,姗姗动步,一一拧亮了亭四角的纱灯。纱灯的光辉立时召集了无数只甘愿投死的飞蛾,一次又一次撞击在沙罩上,执着不肯离去。
“家主。”她回眸一笑。“奴婢向来吃得清淡,昨日的饭食恰好合了胃口,请家主莫要生气了。”
“你……”明明是如此柔弱的小女子,明明她已然给尽了顺从,怎会让他胸中有一股子无力感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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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后,左丘无俦直奔习武场。
“以家主之命,去传无倚少爷过来。”
若以左丘无俦之命,兄弟之间,无倚少爷或可适当狡赖,但家主命出,举府无敢不从。
“大哥,小弟到了,请问有何吩咐?”左丘无倚满脸陪笑,好是乖巧。
高灯明烛之下,左丘无俦剑舞正酣,闻声身旋如电,一剑抵来,道:“出剑!”
“大哥,这个……有话慢说就好,动刀动剑,伤了兄弟和气不是?”
后者不再言语,宽至五寸、长有三尺、重逾二十多斤的无俦剑舞得悍厉却不失灵妙,将无倚少爷包围得密不透风,竟是连拔剑自御的时间也没有了。
“家主大人好剑法,小弟佩服!但不知小弟犯了什么错?劳您如此……啊!”剑气贴着脸皮,截断了贴在左鬓上的发丝。
“……到底什么事能让大哥如此大动肝火?这火大伤身呐,大哥日夜cao劳……哇!”头顶的头皮一寒,料定自己的三千烦恼丝又少了一截。
“大哥,您再不留情,小弟可要到祖先面前告你谋杀小弟……啊啊啊!”
无俦剑势若蛟龙,剑气如霜,在左丘无倚颈喉处盘绕,直逼出了无倚少爷一连串的怪叫,至此,这位最喜玩无事生事、有事凑事的二少终于体认到:家主大人是真的生气了。
“大哥大哥,小弟错了,小弟错了!”一边上蹿下跳的避逃,一边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