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到叶国后可曾向太上王说过峰会发生的各种?可有提到扶宁这个名字么?”
“你怎知道?”叶王后吃惊匪浅,“那时,我不解王上为何特地向太上王说起扶宁姑娘,太上王听后立即摆架回了寝宫……难道这中间是有什么曲折么?”
“既然太上王如此的反应,是该有点曲折了。”
扶粤抓了抓腮。
“那么,我们达成协定,阙王陛下借我五万兵马,燕书写一道旨意放在扶襄手中,如此无论贵军派出了哪位将领,扶襄都可以派遣调用。而叶王后,回去请转告太上王,负责接洽叶国军务的乃兰使扶宁,其他交由天意决定。倘若十五日内贵国的边境不见回应,扶襄便认为今日的谈判失败,协定无效,从此扶襄的行动无须再顾忌二位。”
话到此处,今日事毕,她方端起茶盏,浅呷慢啜。
“阿襄为什么要让阿宁和那个前叶王相见?”甫踏进加贺城内据点,扶粤冲口问道。
扶襄站在镜前整理仪容,回道:“想在战争的间隙,为阿宁清理一下旧伤四周的腐坏肌肤。”
“用白话讲我比较容易明白。”
“阿粤如今想起嵇申,是何感觉?”
“一个不明白当初为何要纵容他那样无法无天的男人?”
“嵇申特地回来找你,许是良心发现,想助你由他为你造下暗境内彻底清慡地离开。目前来看,也委实凑效了,嵇申不再是阿粤心底的暗伤,你如今的飞扬跋扈没有一丝半点的勉强。由此,我想到阿宁是不是也需要揭开伤疤,剜出脓疮呢?”
扶粤不敢认同,闷声道:“我和阿宁的情形不同,我和阿宁也不同,万一弄巧成拙,又伤了阿宁一回怎么办?”
“伤就伤了。”
“啊?”
“她还怕伤么?如今的阿宁甚至有自寻伤痛的趋势,在阿宁对自虐成瘾前,去见见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有什么不好?”
“……”无论孰对孰错,她很辨得过阿襄就是。
半月后,叶、阙两国边境皆有动静。
原国。郎硕将五万人马送抵边境,并将王上手谕交予前来接洽的扶粤,自兹协定达成。
叶国。出动五万人马,率兵者居然当真是太上王沈赦。他立在营前,看着驰马而来的女子,目光痴缠,不能自已。
也是在此时,身处另一道边境线上的扶襄,与嵇释沙场相遇。
扶襄一二三、此时此地难为情(下)
少年易钟情,无奈爱难成。
少年少女时候,怦然心动的初恋情愫是真实发生过的罢?尽管后来发生的一切仿佛能将先前种种全盘否定,但扶襄从未怀疑过自己曾获得那一份真一心相待。若没有之后的设计倾轧,对这个人,她不会有半点的恨意。
“襄儿可曾想到我们竟有这一日?”
“想到过。”沙场相遇,嵇释邀阵前对话,扶襄欣然从命。
“呃?”不在设想中的回答,“何时想到的?”
“在获悉阁下与阙国的二公主联手算计置扶襄于死地时,扶襄便开始期待这一日。”
嵇释苦笑:“我说过的么?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的心软如此令你不解么?”
她毫无避讳地点头:“确实。”
“在襄儿心中,我是个怎样的人?”嵇释又讶又恼,“我时常梦到与襄儿初遇的情景,那时活得恁是容易,堆一座沙土砌成的城堡就能博襄儿开心一笑,而如今,纵使用一座城池,也换不来襄儿的回头一顾罢?每回梦醒,就须面对如此现实,真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命中注定。”
她嫣然一笑:“扶襄也时常怀念那个疼爱自己的少王殿下,也想过是谁将那样的少王殿下带离了扶襄身边,想来想去,无非似水流年。你我都长大了呢,越王陛下。”
他胸中一股酸涩浓浓化开,道:“这样的襄儿,真真让人心动。”
她欠首:“多谢。”
“你我必须为敌么?”
“如果越王陛下放弃进犯原国,自然不必。”
“原王娶你为后,是为了襄儿这个人还是为了襄儿的才智?”
“怎样都好,不管是人,还是才智,都是扶襄的一部分。更何况,认为扶襄的才智值得以一个国家去换取,这是何等隆重的对待?为了这样的人,扶襄虽死无憾。”原王陛下,姑且高抬你一回,请自发到墙角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