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王陛下此言差矣。”南苏开依旧是一千零一号的和气笑脸,“正因为不想打架吵架,我们这些人才来到这里。”
冉悫热烈肢掌:“早听说南苏家主机敏善辩,闻名不如见面,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呐。”
“原王陛下的谬赞,在下不胜荣幸,只是,容在下说明,在下已不做家主许多年。”
扶襄莞尔。当年在结识冉轻尘并领略了其奇形怪状之后,就曾有过一个念头:如果将这人与南苏开放到一处,谁能更胜一筹?想不到,今儿个竞是心愿圆满的一日。
“你很高兴么?”一道声嗓逼来。
她瞥向径自起问的男人,蹙眉不语。不得不说,天字第一号任意妄为者非这位莫属,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合,越过她身边活泼向上的物什,旁若无人般直接与她对话,这已不仅仅是狂妄了罢?
她的沉默以对,令气氛稍稍僵凝。
“王后,云王阁下在问你话,要仔细作答呐。”原王陛下及时而得体。
“王上说得是,但……臣妾有话讲。”
“但讲无妨。”
“各国国主拨冗至此,是为了闲话家长,抑或游山玩水?”
“原王后此话问得极好!”沈括朗声相和,“在场诸位都非闲人,还请少叙闲话。”若不是他家王后从旁示意,他早已按捺不住。
“是啊,在各位贵人的兵士儿郎为了各位沐血奋战的当下,如此的cha科打诨着实有负那些逝去的生命。”这句郑而重之的旁白,使得东道主位上的银川当家奢伯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奢当家如隐形人般存在于此处,为得是观摩形势,评估利弊。虽然,女儿是嫁给了原王没错,也不过是当时形势所趋下的选择。遠说这原王显然并未将银川看在眼里,否则今日带在身边的该是他的女儿,而不是这个来历不明的王后。
“今日之会,是应云王阁下的倡议促就,为得是商谈三国联手克越。原王、叶王两位陛下意下如何?”
奢责妃,你家老爹的站位有点微妙。扶襄腹语道。
“奢当家。”冉憑挥手致意,“动身前,奢责妃问阁下安好。”
奢伯只得回礼:“多谢原王陛下,也请代问贵妃安好。”
“贵妃很好,贵妃她啊……”
咳咳咳。叶王陛下干咳数声。
“叶王阁下,难不成是染了喉疾?此地风干物燥,是该小心才是,回头冉某送阁下几盒润喉骨……”
南苏开支着下颚,眼尾挑笑,道:“原王陛下似乎很喜欢家长里短?”
“说对了,前任南苏家主,再某最喜欢洒播溫情,关爱他人。”
“爱心如此丰富,必定爱好和平了?”
“又说对了,前任南苏家主,冉某是享乐第一,和平至上。”
“既然如此,索性将责国交予我云国,有我云王陛下的庇护下,百姓必将永享安定繁荣,天伦关爱。”
……这是何等神乎其神的展开?一个不亦乐乎地偏离正题,一个不遗余力地言归正传,两妖相逢,更妖者胜。扶襄深感不虚此行。
冉悫眉心间倏地勒出一抹冷厉:“前任南苏家主说错话了罢?冉某可以将此视为污rǔ。”
“哦,抱歉!”南苏开懊恼拍额,“是在下失言,一时口快,竟将心里话给逼了出来,见谅,见谅。
“放在心里,南苏,你的城府变浅了。”左丘无俦淡然启齿,不痛不痒地提醒。
“微臣知错。”
“谈不上错,只是有点嚣张。”
“微臣会尽力隐藏锋芒。”
“难为你了。”
“多谢王上体谅强者隐藏锋芒的不易。”
于是,原王、叶王两位陛下明白,自己被这对君臣严重地轻视了。
一一九、寒迫风紧现锋芒(下)
“看到了罢?看到了罢?王后,那是蔑视,是赤裸裸的蔑视啊,我们被人看不起了啊,王后!”
第一日的会谈,自是不欢而散。在那样的气氛中,至身现场的若是沙场悍将,怕是早就挥拳相和,热血崩流。但既然是一国之君们的谈判场,遵循得自是无硝烟战场的规则,心有千锋面含笑,胸生万刃礼周到。奢伯虽然立场暧昧,东道做得倒也尽责,眼看各方剑拔弩张,及时宣布了首日会谈结束。
各王携眷出席,不好宿在寺内,镇上不多不少的三家客栈正好做了三家国君的下榻处。姑且称它们为云国客栈、叶国客栈、原国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