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不知天高地厚,逾矩多嘴。”
“你为何多嘴?”
登时,他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王上又想要王后娘娘给那个阙国公主让步,说什么要住进明清宫……哇啊,奴才又多嘴了,奴才自个儿掌嘴!”
“无妨的。”明琴心笑靥不改,“本宫自知没有亘夕公主的魄力,对王上的疆土毫无助益,能为王上做的,也只有那点事。”
“王后。”
明琴心一手扶住廊柱,垂睑浅笑,道:“如果是在太平年景,本宫自有信心做一位母仪天下的王后,但是在如此时候,如本宫这般的人便成了王上的拖累。本宫时常在想,本宫若是有那位扶襄姑娘的一半才能,该有多好。”
“不是的,不是!”王后话虽这样说,但其间的失落惆怅他还是听得出来,忍不住冲口安慰,“王后有您的好,扶襄姑娘有她的好,王后与扶襄姑娘本就是不同的,王上珍爱的正是王后娘娘的温柔体贴。”
“对,温柔体贴,如果我失去了温柔,不懂了体贴,岂不是一无是处了么?所以,本宫是一定要体贴王上的。”明琴心望一眼云浓翳重的天际,若有似无地低喟,“本宫正想见见那位扶襄姑娘啊,嵇南,再给讲讲她的事罢。”
哈欠!
扶襄揉了揉鼻子:“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明知这么冷的天,还来练军?”与她并马而行的奢城儿问。
她放眼遥眺在积雪覆盖的原野间奔跑的兵士道:“这正是修炼他们意志的好时机。”
“那你也犯不着一定跟来罢?”
“身为领军者,如果不能体验他们的疾苦,又如何针对这份体验制定能够充分发挥他们战力的战术?”
奢小姐拢紧了身上的绛红毛氅,问:“但你将我约在这四处没有屏障的地方,还有另一层意义在是不是?”
“车蒙在离开苍劲山偷袭云国之前,就将嵇申送了出来。”
“你不是想让我去打劫囚车罢?如今怎么也来不及了呀。”
“不,那个劳烦不到你,我是让你来听一件好事。”她神秘一笑,看了看当头的太阳,“时辰快到了。”
奢小姐眨动着一双不解的美眸,沐浴着削骨刮肤的寒风,等着谜底揭晓。
“报!”远方一道快骑裹卷着雪沫驰来,到跟前马上人跃下马单膝跪地,“我军攻进了西北大营!”
一一六、事急从权慢商量(上)
西北大营攻守战,车蒙猝然撤退,概因缅屿城援军来到。所谓“援军”,是穿了云国兵服的扶家军,车蒙虽是接受了阙国公主命令佯攻了几日,也并不知这一环的设计。
云军在大战初过及对这支援军全无防备的情形下,敗北失守。此时,距离良括的陈情奏折递出不过半日而已。
“你们……”中箭昏迷的良括醒来第一眼所见,是几位部将忧心忡忡的脸面。
“副帥莫急着动,那箭差一寸就正中您的心脏……”
他挥开部将換扶的手,急问:“此处是哪里?”
“缅屿城。”
“西北大营……”
部将垂首:“失守了。”
“怎么会?我们这就杀回去……”稍一挣扎,胸前伤口崩裂,血晕迅速扩展,军医匆匆上前重新上药包扎。
“副帅!”陈亮推门进来,半跪到c黄前,“事已至此,养伤是第一要务,惟有这伤好了,我们方能收回大营,打退车蒙老儿!”
“车……蒙?”良括疑虑重重,“你认为那支队伍仍是车蒙的人马?”
“这……不是么?如果不是他的人,哪可能摸准我军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大敌剛剛退去后的疲惫懈怠状态,就在那个时候趁虚而入?”
“虽然错在我对援军未加警構掉以轻心,但这支队伍的战风明显与车蒙所部迥然不同,行动更迅速,作风也更剽悍.不給我军任何喘息机会,一蹴而就。如此犀利的打法,只有先前与嵇释的兵马交手时遇过。”
陈亮惊起:“你认为是嵇趁火打劫?”
“也只是揣測……总之,在元帥到来前,先设法摸清西北大营内那支兵马的底……”
陈亮奉命下去,布置了军中佐廷使前去探访,谁知五日后带回来的资讯令他们更为错传不解——。
西北大营内空无一人。
“真的假的?附近山中呢?或许敌方是埋伏在山中,引我们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