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一笑:“是啊,所以我一直想不到更好的法子,直到最近。现在既然叶王后到了,就在阿粤的陪同下走一遭罢?去渐渐你那位久违的大姐姐。”
叶王后脚步的第二站,阙王穰常夕当前所在的佑天城。
就在走后两日,久别鹤都城的奢城儿容光焕发地出现在扶襄面前。
“看奢小姐的表情,想必不虚此行?”
“无论有无成果,本小姐都秉持快快乐乐过日子的方针大计。”
“我记得,奢小姐还秉持了睚眦必报的处世方略。”
“过奖。”奢城儿亲热揽着扶襄肩膀,按捺不住的好心情尽写在脸上,“本小姐此行,不但顺便接济了落魄的嵇申,还将襄襄布置的工作完成了呢。接下来啊,襄襄……”
她用目光欺近,瞳心内的渴望切切可见:“告诉我,几时出手?”
扶襄一一四、鹰隼试翼风尘张(下)
阙历十一月末,冬雪初临的傍晚,扶襄、穰永夕赶到了佑天城。
虽然远离了王都天歌,穰常夕仍头顶王冠身披朝服,与城主公署的议事大厅内,以国礼会见了两位国宾。
姐妹重逢,没有阔别多年的激奋,也不见无语凝噎的伤情,各自代表着自己的家国,坐到一张长案的两端,弥漫在彼此视线内的袅袅茶烟,就如将两方牵系一处的那丝利益,脆弱得不禁一拂。
叶王后先提联兵协作,新阙王反应平淡。及至原王后特使扶襄讲到了引发左丘无俦与嵇释激战的设想,新阙王方有了共襄盛举的意思。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当然是最好的。二位长途迢迢来到这里,想必认为这件事有用得到阙国之处,朕愿闻其详。”
已经是“朕”了啊。穰永夕不由闪神,喃喃道:“父王他……当真就这么去了么?”
穰常夕微蹙眉心,道:“叶王后不必如此客气,你在阙国时,阙国从来没有给你公主应有的尊严,还曾妄想将你嫁往叶国后也能成为阙国cao控下的工具,如今你贵为一国王后,这声‘父王’,听来并不顺耳。”
此话中半讥半真,叶王后平淡接招:“的确,伪呆扮痴活在你们的鼻息下的那段岁月,是对你们滋生了某些憎恨没错。但这一路走来,看着那些因为战争流离失所衣食无着的孩童,与他们想必,那时的我宛若身在天堂。父王与我并无血缘,却还是将我养大,更因‘公主’这个名分做了今日的叶国王后,我找不出继续芥蒂于怀的理由。”
穰常夕一怔:眼前的人,是真真正正的叶国王后,是站在与她平等的视线处对话的全新一人没错。
啪,啪,啪。
扶粤击掌,示意自己的存在:“两位的叙旧也该够了不是?”进行中的话题被搁置,遂支起下巴专心观看姐妹亲情互动,可既然没有一点温馨感人的气氛让人感染,多说无益了罢?
“阙王陛下,眼下的形式不言自明,因为有郎硕领军,贵国如今在战场上还不算太吃力,但一旦左丘无俦展开大举的攻伐,在虎狼夹击之下的贵国,还能坚持到几时?”
穰常夕淡哂:“我既没有昏庸到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也没有愚蠢自大到拒绝这场合作。但是,贵国的王后当真要与左丘无俦为敌么?”
“既然原王陛下称她为原王后,就知道她与左丘无俦断不可能破镜重圆。您担心的是什么呢?”
“担心?”穰常夕反诘,“特使认为朕无须担心?”
“陛下在担心我国王后会如您的妹子那般是被一己私情所支配因爱生恨才与左丘无俦为敌?而后只须左丘无俦勾勾手指头便要欢天喜地地跑回去?”
“……我无法否认。”不同之外在于,哪怕是为了利益,左丘无俦也不会向亘夕“勾勾手指头”。
“如果她是与令妹相同属性的,左丘无俦厌恶还来不及呗?”
“……”更是无法否认。
“无论左丘无俦勾不勾那根手指,扶襄都只会走自己应走的那条路。陛下难道不是如此?”
“朕……”的情形与原王后如何能相提并论?“朕只想确定自己的合作者有几分诚意,由与原王后出生入死的特使口中听到这席话,顿时安心了许多。言归正传,在挑拨左丘与嵇释这件事上,阙国可以做什么?”
“车蒙。”
“他?”穰常夕眸色凛冽,“车将军如今是我阙国大将,现正在郎将军麾下与越国人开战,如果是将车将军双手奉给左丘无俦以讨取喘息之机,朕绝不屑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