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让南苏家主供其驱使,辰妹的侍女好本事。”
“是呀,襄姐姐的确很有本事。”
“侍女有本事,做主子的自然会省心不少。不过……”以眼角测了测两侍女所站位置,压低了声量道。“辰妹可要小心啊。”
“小心?”
“有言道‘奴大欺主’,辰妹别太过纵容奴婢,被抢了风头还不算打紧,倘是恃着有人撑腰欺负妹妹……”
“不会!”稷辰螓首紧摇。“襄姐姐不会的。”
“辰妹以君子之心揣度,想得当然是不会。但要想当真不会,辰妹还要早作打算。”
“如……如何打算?”
梁贞将她的手使力一握,语重心长道:“抓紧左丘家主。抓紧了左丘家主,不但不必担心一个小小的奴婢,就算整座云国,也等于被你攥进了掌心。”
“贞姐姐误会了,我与左丘家主只不过是,不过是……”
“你不必说,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让女人掌握的男人,所以辰妹才要多用些心思,这样的男人,值得辰妹努力,不是么?”
“贞姐姐也在努力么?逯家二位家主对姐姐……”
梁贞面抹窘态,讪笑道:“我那边的事是一团烂泥,提不起了来,不提也好。”拍了拍稷辰的手背,怏怏退场。
稷辰颦着眉心思忖晌久,仍是满心迷惑,缓缓回首,道:“襄姐姐,宁姐姐,你们辛苦了半日,也坐下来罢。”
扶襄、扶宁称谢,各自跪坐到公主两侧。
“襄姐姐,那位南苏家主对你可是真心?如果襄姐姐也喜欢他,我会写信给父王,设法成全你与……”
“公主!”扶襄急呼一声,扑到了公主身上。
扶宁面色丕变,双手拉着这两人竭力向旁边扯拽。
“闪开,本家主收不住了!”却原来,剑舞正酣的逯炎誓一势白鹤凌云直冲天去,身形下落时,不知为何,剑锋所向竟正是她们所在。
看情形,委实是收不住了,
稷辰吓得瘫软,扶襄执意护在她身前,扶宁则欲拼力救护二人,眼看着主仆三人便要伤亡于剑锋下。
“阿誓,你玩笑开得太过了!”逯炎谈人到剑到,格开了那把索命利刃。
饶是如此,凛冽的剑风仍抹断了扶襄颊畔的一绺发丝。
“哈哈,南苏兄,你的侍女新宠胆子不弱嘛,这生死悬发间,竟还晓得顾着主子性命!”逯炎誓执剑大笑。
逯炎谈瞪他一眼,向稷辰先微微揖了一礼,又伸双手搀扶,“稷辰公主,在下这个莽撞的弟弟不知深浅,惊吓了公主,在下替他向公主赔罪。”
稷辰面色苍白,四肢颤栗,哪里还回出得一个字?
扶襄在扶宁扶持下,抚胸喘息惊魂未定的当儿,冷不丁撞进了一双幽冷深密的注视中……
云国的山,云国的人,无不光怪陆离,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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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骑山游宴已过了近二十日。这些天越国会馆门庭若市,稷辰公主再次称病闭门谢客,待客应酬的事务自然落到了扶襄、扶宁身上。扶宁八面玲珑,与诸多质女质子混得恁是熟稔,甚至结交了几位风昌小吏的夫人,将稷辰公主的芳名传播得愈是广远。
六月初三。长庆公主芳辰。
虽然对左丘无俦的畏惧仍在,但稷辰很明白这趟祝寿之行无论如何也是要亲力亲为,遂早早离了榻,用过早膳后,悉心梳洗妆扮,前往左丘府。
如左丘府如此存在,平日的攀交者尚且络绎难绝,况乎有了今日这等的名头?距左丘府大门还有两三里之远,她们的车已经寸步难行了,挑帘望去,车马成伍,人头攒动,祝寿者大军蔚为大观。
这一回扶宁倒不曾有一丝的急色,悠然稳坐中,时不时瞄一眼窗外情形,忽然喜笑颜开,“南苏家主与逯家兄弟全都到了,我们找谁带路?”
可不?她们车后,鲜衣怒马的南苏开与逯家兄弟并驾齐驱,不紧不慢行来。
不待他们搭话,逯炎谈已然拨马靠近,倾身问:“是稷辰公主么?”
车内的稷辰颊飞红云,浅浅应了一声。
“公主何须在此停留?直接让前面的人把路让开就是。”话间,他径直抖缰快行,为越国公主的车驾头前带路。
这一来,果然畅行无阻了。
“襄儿,你在里面么?”南苏开驾马走在车侧,以指叩打车门。
“禀南苏家主,奴婢在。”
“本家主有好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