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营以营司为首,下有组、队、社、十人为组、设组司;百人为奴,设队司;二百人为社,设社司,统归营司管辖理。
“扶家军军规一:有扰民滋事者,严惩不贷,所属组,队、社、营司负连带责任。奸rǔ民女者,砍首示众,所属组、队、社、营司当众鞭笞五十……”
一天苦训结束,诸营司率各部排立中军帐前,扶粤将早已颁布张贴亦当众宣读过的军规再次朗朗高诵后,带上了五人,中有三人闯入附近民居调戏民妇,另两人发现并出手阻止了恶行。行恶者军法处置,救人者给以奖赏,所属上司亦各受相应惩戒与嘉奖。
五千人鸦雀无声。
这些人大多听过扶门四使之名,也略晓他们每人的厉害,扶襄踏进此营的第一日便惩治了一欺rǔ同胞的军霸,而扶粤召唤群蛇的异能在她遇见一伙恶言起哄的顽劣之徒时也显露无疑。如今军纪森严,赏罚分明,谁也不敢再两个女子面前造次。
“扶襄晓得你们原都是居无定所身似浮萍的人,不曾受惯拘束,但既然已自愿来到这处,无论是为了建功立业还是寻一个属于自己的固定家园,都须遵从军中戒律,违者皆以严惩,不作任何转圜。”
扶襄立于帐前半人高的帅台之上,俯望台下的整齐划一,回想一月前的参差零落,暗自叹了口气,面色沉静无澜。
“你们每一条性命都很宝贵,扶襄不希望再有人因触犯军纪命送黄泉,也不希望顶着‘扶家军’名号的,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而且既是‘扶家军’,便等同我扶襄的家人,纵然将来上了疆场,扶襄也未必殚精竭虑以不枉送任何一个生命为旨去取得成功。各位若是珍重自己,便请守住军纪。耐得苦训。”
“吾等愿誓死追随扶襄姑娘,追随扶门四使。”有营司扬声道。
扶襄微笑:“若各位当真如此信赖扶襄,从此我们便同舟同济罢了。”
对于“扶家军”的出世,原王持以默许。若要防备,当初也不必将扶门四使请进原国大门。区区几千人,价值与威胁俱不及赛得过千军万马的四使中的任何一人。
“王后好缜密,竟然将这份东西四分五裂到各处制作,而后方统归到你这处可对?这么防着,是怕你精心设计的宝贝被别人模仿了去么?”
十日中有三日,扶襄回原国大营助冉轻尘一臂之力。后者虽对扶家军的存在心无芥蒂,但对于她将赐予扶家军的利器却是虎视眈眈,或者说……垂涎欲滴。
扶襄修改阵型的笔略停,瞟了眼他抖在手中的一张图样:“何止四分五裂?你拿得是十三张中的一张。”
“有十三张这么多?”冉轻尘抱头低嚎,“你是打算做什么精怪东西出来?”
“如果阁下能够慷慨供应铁与蚕丝,扶襄并不反对将这东西用于这位军营的兵士中。虽不可能人手一只,但装备一支几千人的特动队,自是可行。”
“铁与蚕丝?铁矿的话,原国境内尚有一处,也可以向银川开口……一定非蚕丝不可?”
“牛筋,马鬃亦可。但前者需要大量杀生,伤农过重,不推荐。”
冉轻尘视线直剌剌停在扶襄脸上。
扶襄斜觎:“做什么?”
“我听说你治军甚严,到今日已砍了四颗人头。”
“然后呢?”
“如此冷酷作风,怎对畜生的生命反倒在意起来?”
“小女子刚刚似乎提及伤农……不对,我在意的不是牲畜的生命不重要。”扶襄离案,举步踱到军帐c黄前,推开一半窗扇,指着不时巡过窗前的人影,“外面的每一人,有一日战死沙场皆不足为奇,这是入伍从戎者不可抵挡的宿命。那么,你认为左丘无俦的军队何以所向披靡?”
“用兵多诡,变幻莫测,出其不意。”
“换言之,他之所以百般设法,是为了以最少的生命换取最大的胜利。”
“哦?”冉轻尘收拢眉头,“是个新鲜说法呢,本帅是听闻他爱兵如子没错。”
“他所率军队,无论是驻扎何处,驻扎多久,从无奸淫民妇骚扰百姓恶行发生,此乃连嵇释也做不到的治军奇迹,你道是为何?”
“无非手段硬朗。”
“他在从军之初,一打小跟的亲卫战功赫赫,人缘颇佳,不想某日酒后失德坏了一当地女子的名节,事后几十人跪地以战功抵偿为其求情,连那女子也声称愿嫁其为妻,他拔出腰下佩剑轻取了那亲卫的人头束于高竿三日。你说他手段硬朗,又岂是轻易能做到的?就如你的良辰美景赏心悦事,倘若她们是男儿,良辰做了恶事,以你的圆滑随性,必定要绞尽脑汁用两全其美的法子饶他一命,但饶他一命之后,美景若犯事你要如何处置?赏心悦事随后效之,你又要怎样打理?令出不行,言出不践,此乃为帅者的大忌,任何一点点的通融转圜,给其他人兆示的,便是一丝丝可能脱逃的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