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身有暗疾,或……”
“暗疾?!”扶宁差一点便尖叫出来。
“或者心有怪癖。”扶襄推开车窗,望着窗外景致,回首道。
扶宁眸仁放亮,问:“你试出来了?如何试的?试出了什么?”
“他不喜欢女人与他过于亲近。”
“怎么讲?”
“或者说,他不喜欢女人与他直接触碰。方才,我故意洒了他一身的水,以帕子为他擦拭时他尚能够容忍,但当我发丝扫到他的脸上之际,他当即便怒了,厉声叱我下车。”
忆起刚刚情境,扶襄笑意晏晏,那男人刹那间的丕然色变,实在是桩趣事。
“你常说他对边夫人如何深情,当年有长辈施压,他无法娶其过门,如今他大权在握,边夫人也已丧夫独居,纳其进门当是轻而易举,为何不见动作?难道会认为那样一个人会忌惮祖宗的威严不敢越雷池一步?云国未出阁的公主、郡主都可以私设面首,王室对此也未严加过问,可见云国人对女子的贞cao并不看重,依我想,他不娶边夫人,是因他个人心理上的怪癖,他无法去碰一个曾经属于过别的男人的女人。”
“或者是少年的初恋情怀已过,情爱已淡了呢?”扶宁依据常理推断。
“或许。”扶襄唇角笑意未收。无论如何,能打破那人的温和面貌,很是让人喜欢。
“你一人回来了,把公主那只小绵着独自留在那处,妥当么?”
“如此计较的一人,倘若当真碰了公主,定然是有几分喜欢,恐怕整个越国甚至连王上也要为此额手称庆。何况,我们的公主殿下从来就不是小绵羊……”她陡然一顿。
扶宁眸光一定。
待车门拉开,车外人探进一张俊脸时,车内的两人皆已换就了恭顺拘慎的容颜。
“襄儿,你怎不在本家主为你准备的车里?让本家主好生的找。”
锦缎蓝袍的南苏开闪身跨上车来,车厢空间立刻变得窄小局促。
“南苏家主。”扶宁颇有诚意的提醒。“您是贵人,不该和奴婢们挤在一处的。”
南苏开苦颜摇首,“有什么法子?我的襄儿不肯和我同车,我也只有来找襄儿。”
“这车马老车板也薄,外面山高路险的,以您的金娇主贵,着实委屈呢。”
“有两位美人相陪,本家主乐哉得很呐,哪来委屈之说?”南苏开欺身凑近这伶牙俐齿的小女子。“告诉本家主,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南家主难道又看上奴婢了不成?”
“……姑娘好直白。”
“我可以再直白一点。”扶宁正色问。“敢问南苏家主到底意欲何为?您将阿襄拉进您的烟幕战,为得是什么?”
南苏开眯细双眸,绽开一个如狐狸般的微笑,道:“在本家主回答姑娘的问题之前,姑娘可否先告诉本家主,你们二位是何来历?你们不是普通的奴婢,相信看得出这一点的不止本家主一人。”
“我们乃云国的良家子。”
“自幼接受精心培养、专为各国王室子弟准备的良家子?”
“可以这么说。”
“以良家子为质女公主做侍女,这个中用意,还真是耐人寻味呢。”南苏开啧叹不已。
“听南苏家主语气,想必已经寻出了个中滋味?”
“保护一颗珍珠最好的办法,便是珍藏。如果已经无法珍藏,便只能将这颗珍珠藏在更为耀眼的珍珠后面。”做质女,为奴为婢尚且是好的,为讨生存,为妓者为娼者有之,成为诸权贵的玩物者更有之。越王为了自己的女儿,派了两位才艺双绝的良家子相伴左右,这用心似乎不必太费疑猜,而若事情若是仅仅如此,似乎又太简单了。
“本家主不管你们出现在云国是为了什么,在此诚告二位,二位最好莫有侵害我大云利益行为,否则……”
“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死无全尸?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扶宁挑着黛眉,娇声反诘。
南苏开打个寒颤,“姑娘怎说得如此血腥?小生怕怕。”
“……”
这人才是真正令人不寒而栗的罢?喜怒无状间,将一切尽收眼底,轻佻疏狂,也无非是亮给世人的一张面相。这个人,在将来也必定会成为她们的劲敌罢?
“良家子自幼接受王室的供养,惟一的使命就是听从主子召唤。在得到主子另样指派前,我们姐妹必须留在风昌陪伴公主,南苏家主若是对我们姐妹有什么怀疑,尽可付诸于行动,不然,烦请忍耐。”扶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