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男儿重利轻别离(上)
回到原国,回到鹤都城,第一位造访者是郎硕,竟是为了君主来做说客的。
“王上与我自幼就相识,王上上面四位兄长,也早早立了太子,王上从未想过问鼎王位之事,十二岁时便以冉轻尘这个名字游迹天下,对外均以一位原国边缘王族子弟自居。八年前,先王病重,王上的几位王兄为了争夺王位互相残杀,太子及两位王子都死在了那场争位之乱中,另一位王子随后不久也遭遇太子的死忠之士刺杀身亡。先王撑着最后一口气息召回王上,传以大位。在初时,连我这个与其交情甚笃的好友在初时也曾怀疑过他能否担当起一国之君的重任,但王上在随后的表现令我们刮目相看。虽然原国仍处于云、越两大强国的阴影之下,可比及过去的几十年,近年来的情形已是最好。”
郎硕话到此处,偷眼去觑面前女子的神色。
扶襄掩口失笑:“郎将军是想看到扶襄什么样的反应?”
“扶姑娘并不讨厌王上吧?”
“这个......”扶襄转动点漆般的瞳仁,“若阁下说得是让人讨厌得罄竹难书的冉轻尘,小女子很难给郎将军肯定的答复。”
“扶姑娘真是坦率......”
扶襄径直颌首道:“还有更坦率的地方。”
“哦?”
“今日,郎将军这位说客将不rǔ使命。请去转告贵国王上,扶襄可以做贵国的王后。”
“是......是么?”郎硕微微一怔。
“但是,这仅是基于一个合作者的决定。从女子的角度来说,贵国的王上实在称不上一位托付终身的良人。”
郎硕僵笑:“扶姑娘的意思......”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封号,一个可以令贵国的臣众赝服的名号,惟如此,才能真正发挥扶襄的最大价值。所以,我无意侍奉贵国王上的枕席。”
“咳咳咳!”正直耿厚的郎将军以咳声掩饰尴尬。
“还有一个条件是,他不得向扶宁出手。”
“这......”郎硕不解,“王上与宁姑娘两情相悦也不可以么?”
扶襄和悦浅笑:“他配不上我的阿宁。”
“啊......”郎硕一呆。
郎将军是个至诚实性的汉子,辞别扶襄后进宫谒见,将这堂会谈从头至尾一一陈禀主上。
在外冉轻尘实名为冉悫的原王陛下听罢,深思半晌,问:“朕就那么差么?以至于这小女子自己不做朕名副其实的妻子,也不要别人做?”
“扶姑娘与宁姑娘情同姐妹......”
“纵算是亲姐妹,也无权替人做主吧?”
“若王上如此喜欢宁姑娘,微臣再去与扶姑娘......”
“没用的。”冉悫摆手,“那小女子的脾气与外貌恰恰相反,对自己坚持的事不是一般的生硬固执,若朕执意迎扶宁进宫,她只怕掉头就走,到头来扶宁还是会跟着她一道离开。”
这个小女子,是轻尘公子涉足花丛多年的仅见,虽非倾城绝色,却自有一股夺睛的幽雅大气。在最初,他对她的诬赖磨缠只是缘自好奇,但奇着奇着,不自觉沉迷于这朵奇花的暗香沁人。想着若是与这样一个人儿结为夫妻,不必担心之后岁月的空乏无聊,不免值得期待。然而,如今小女子既然不愿名副其实,他也不能勉强不是?毕竟,他并不缺乏枕席间的软玉温香,无论如何,总归是要与这朵奇花朝夕相处了。如此也好。
“去告诉她吧,朕答应了。”
劳碌命的郎将军马不停蹄,第一时将信传达。扶襄将人送走之后,敲开内室的门:“阿宁,你听到了么?这个赌,是我赢了,尽管......”我很想输。
两门中凯,现出扶宁没有任何情绪的纤美面容,眸睫低覆,弧影深长。
扶襄胸口一扯:“对不起,我......”
扶宁妩媚娇笑:“没有关系,尽管在刚过去的一瞬曾怨过阿襄,但现在,决计不会。”
扶襄也发心疼,将她紧紧抱住,幽声道:“无论是稽释,还是冉轻尘,都自以为了解我。但他们不知道的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指点江山的雄心壮志,而是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那份心情。若是冉轻尘为了迎娶阿宁二拒绝我的条件,我......”
“阿襄必定会为了守护有阿宁的国家而拼却全力。”扶宁回抱,嗔叹笑语,“那个冉轻尘,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失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上佳机会,永远不会。”
七九、男儿重利轻别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