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知在何时,自己完全进入到了别人的视野内却浑然未觉,是对方太高明还是自己太疏忽?
“多谢左壮士盛意,小女子心领。”
“扶姑娘……”
她猝出右掌,击向对方心口。
左风身形向左侧移。虽然早有防备,但还是受了一惊,这位扶姑娘的脾气,如左驶、左驭所说的,远没有外貌看起来那般秀婉温柔……
“哦!”他惊哼。对方的步法竟是随他同期左移,右掌没有任何距离地抵在了他胸上,奇怪得是,不具任何力道。
“转告贵家主,我对他的这种游戏实在是厌恶透了。”说话间,她将男子掷到路边。如果她能够不那么善良,真该将其抛在这车来车住的大道中央的。
软在地上的左风眼巴巴目送扶姑娘远去,竟是连出声呼唤近在咫尺的手下的力气也没有。
“你只管跟着扶姑娘就好,她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千千万万的不要出面,惊走扶姑娘不说,着了扶姑娘的道儿,那可是要吃苦头的。”
乔乐在去向家主做定期汇报前,曾在他耳朵边上反复嘱托。是他觉得罗嗦,一半听一半送,不曾放在心上。如今,是结结实实地着了道儿,不打折扣地吃了苦头。话说,那些手下过去有那么听话么?他不出声,当真就一味地暗伏不动?
“跟在元帅身边那么多年,你学来的都送给谁了?轻敌,轻敌啊,轻敌是兵家大忌啊,左副将。”乔乐蹲下身来,浓眉大眼的憨厚面孔上,幸灾乐祸的笑纹肆意横行。
左风切齿:“你这厮……一直在旁边看着不成?”
“当然。”
“你是成心让我中计?”
“当然。”乔乐煞有介事地摸颌沉吟,“如果不让你知晓一下扶姑娘的手段,未来如何伺候这位主母大人?”
主母?乔乐一呆。
扶襄五三、歧路无为沾巾泪(上)
扶襄脚步匆匆,虽然左风的出现多多少少影响了心情,却也因此确定了心中的那点猜想,这趟启夏城未虚此行。
经过这段cha曲,她自然不会再忽略了身后的追踪者,也因此不得不佩服起左丘无俦挑选属下的眼光,她改了几回路线,也变换了几个身份,那些人的气息仍会不疾不徐地出现在周围,颇有些挥之不去的困扰。
实在没有与这些人过多迂回的时间,在到达下一个城镇前,她发出了联络烟弹,引来扶宁。
“易成我的样子,把那些人带到别处。”客栈二楼的客房内,从窗fèng内指着那些贩夫走卒,她道。
扶宁兴味满满,“引到怎样的别处?”
“越是荒凉的地方越好。”
“怎么了,这么生气么?”扶宁窃笑:这个左丘无俦,惹火阿襄了哦。“不过,要易成你的样子,没有阿粤在,我只怕难以做到十分的相像。”
“不必十分。嗯?阿粤……”那个恍惚错乱的梦境猝不及防地闯进脑际,“你有阿粤与阿岩的消息么?”
扶宁一怔,“你来启夏城前,我们不是收到了阿岩的传信?他既然寻到了阿粤的行迹,定然是接她去了,过不了几日,就该过来了罢。”
就是如此,她才会心神不宁,在梦中,阿岩与阿粤几乎是四分五裂……“你尽快将左丘无俦的那些人送到远方,而后再去与轻尘公子会合,按计划行事。我去迎阿岩。”
扶宁敛了笑容:“发生了什么事么?”
“或许只是我的多想,无论怎样,分头行事。”
夜入深境,客栈的窗内翻出一道纤秀妙影,不着痕迹地投身于茫茫黑暗里。
又过了见日,一位入位了两天的耄耄老翁乘车出城。在走出五十几里后,老翁跳下车厢,摘下胡须,向吓呆了的车夫道:“赶紧回去接你家老爷罢,他这时应该醒了。”
那粒加在茶水里的药丸可是扶粤亲制,安眠养神不说,尚能益气延年,算那位下榻隔壁的老人家有福了。
同一时间,崇山峻岭,乔乐、左风率一干手下,茫然四顾。
“……这是哪里?”
“我也想问你,这是哪里?”左风气不打一处蹿起,“我是听你的只远远跟着扶姑娘,眼下扶姑娘冷不丁没有了踪影,我们这又是到了哪里?”
乔乐无助地抓抓右脑,四下张望了半晌,突然呵呵大乐。
左风狠瞪:“你又犯哪门子邪?”
“这就是扶姑娘啊,我还在奇怪被你露面打扰了,扶姑娘怎还会任我们跟在后面不问不理,竟是等在这里了,不愧是我们的主母大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