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释淡勾浅笑,“公主此来难道为了给嵇释做这个冰人幺?眼下两军交战,公主认为嵇释可是会为了儿女情舍却军国大事的痴情儿郎?”
“扶襄曾在我长姐的眼皮底下留了数月,并受我长姐的指派,以三公主陪嫁侍女的身份前往叶国。照情形看,做了叶国太子妃的三公主已将我长姐派去的随嫁嬷嬷除去了,指导者,少不得就是抉襄。”
“据闻叶国的太子妃如夸权势鼎盛,甚得叶王信任。不能为阙国所用,实在可惜了些啊。”嵇释好整以暇,“精明如长公主,也被扶门梅使摆了一道儿么?”
穰亘夕眼色利诮地瞟去一眼,“扶襄有这等本事,却不能为世子阁下所用,不是更可惜么?有她在,眼下的战局不至于僵持至斯不是?”
嵇释但笑不语。他面向夕阳负手长立,发间垂下的月白缎带擦过耳际,与发稍巧做周旋。月白长衫的静王世子,倜傥如仙。
尽管心有所属,阙国二公主仍抵不住目眩神迷。
如果说左丘无俦的心如无底的深海难以窥测,这个人就如天边的流云不可捉摸。可是,如此出色的两个人,为何偏偏都要与一个婢女发生纠葛?
“因老静王爷遭受越王软禁,世子阁下当下受制于人,我可以助你脱离这个困局。”
“如此多谢公主。”
“我无意无偿援助。”
“请讲。”
“将扶襄带离左丘无俦身边。”
“这……”嵇释徽蹙了屑尖。
“阁下做不到?”
“这要看公主能帮助嵇释如何境地。”天助呐,这位公主出现的时机,委实是讨喜极了。他温尔浅哂,“若公主不嫌弃,替嵇释走一趟白光城如何?”
扶襄五十、执着一愿心所系
如嵇释所愿,千巉岭别后的十日,穰亘夕来到了白光城。
阙国作为第三言,对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形式的参与,与云国的外交亦一向良好。阙王致函云王:本国二公主与左丘家主素有交谊,时闻左丘一族遭逢变故,欲亲往白光城探望。
云王慨然准允。
一国公主驾临,白光城自然是报以盛礼,城中诸将依照军衔,列队迎。然而,并不见主帅身影。
举眸扫视良久,阙国二公主笑容不变,“请问,为何不见左丘元帅?”
受命暂辖军务的阳开抱拳道:“公主见谅,元帅近来为家中巨变茶饭不思,悲痛难抑,为免失礼于公主,特命将将前来迎接。”
穰亘夕面抹怜惜,道:“本公主正是为了安慰故友而来,带本公主去见他罢。”
“公主……”
“公主以金技玉叶之尊到访,我等焉能失了邦交之礼?”庞重斥道,“阳将军速领公主去见元帅。”
阳开迟疑:“可是,元帅吩咐……”
“公主乃王上的贵宾,莫非阳将军只知有元帅,不知有王上?”
“……未将不敢!”谁担得起如此罪名?“末将为公主带路就是。”
左丘无俦的住所距离帅府大门板近,是身为主帅者为了出行便利特地在前院选择的一处普通厢房。但毕竟是主帅寝室,门前左右各有侍卫警立。
“请通报,阙国公主殿下来探望元帅。”
“阳将军……”侍卫满面犯难之色,“元帅昨夜一夜未眠,这会儿刚刚睡下……”
穰亘夕噙一抹艳丽浅笑,轻迈窈窕细步,走到门前缓举皓腕,轻叩门环,莺声道:“左丘家主,亘夕采访,还请赐见。”
门前两侍卫面面相觑。
“左丘家主,亘夕听说左丘家主的家中出了事,特地恳求父王恩准亘夕出门,若是左丘家主不能赐见,亘夕便无颜见家中父老了呢。”
短暂的静寂后,室内有声出应:“有请公主暂到偏阁稍侯,左丘无俦随后就到。”
言出必行,阙国二公主偏阁落座,一盏茶才沾了唇,左丘无俦即踏进门来,黑袍曳地一身冷索。
“公主远道而来,左丘无俦失礼了。”
穰亘夕福了福,落落大方道:“我既然是来看朋友的,就没打算拘泥俗礼,倒是左丘家主,要保重身体才好。”
“多谢。”
“唉。”二公主叹息,“看来左丘家主并没有把亘夕当成朋友。”
“这话怎么说?”
“若是朋友,还需要这个‘谢’字么?”
左丘无俦神色寡淡:“公主与左丘无俦也的确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