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朝野早有左丘世家拥兵自重、功高震主的声音,但当左丘家自愿献出兵符,远离朝政,仍引得人心浮动,哗然一片。
未过太久,同年同月,云国又有一大事出来。
南苏世家家主易人,由嫡出长子南苏开换为嫡出次南苏岫。
仿佛一时之间,风昌城多了许多富贵闲人出来。
“轻松啊轻松,自在啊自在,无事一身国,闲来看花落。”
左丘府鞭蓉园内,与兄长同步自卸军职的左丘二少,双后扩建胸仰躺在长椅上,着宽袍,蹬软履,似是真真喜欢上了宝贵公子哥儿的米虫日子。
岂料他这厢感叹方落,那厢当即有人嗤之以鼻。
“二哥少硬撑了,左丘二少的风流生活向来只是戎马倥偬后的些微调剂,现在有机会让你尽兴去觅花扶柳了,恐怕你早嫌无趣了,否则也不必在家里装什么雅人发什么诗兴。”
“无双落井下石么?对兄长敢如此不敬,推出去斩了!”
左丘无双,四爷左丘鹞豆蔻年华的独女,才由娘亲休养的别苑返回风昌,作为左丘府新一代中惟一的女儿,万千宠爱在一身,自是不怕左丘无倚的虚张声势,撇撇小嘴道:“二哥真是矫情,小妹不是这会儿才对你不敬,小妹是从未对你尊敬过好么?”
“你这个丫头好的不学,跟谁学会了牙尖嘴利!”
“哈,除了毒舌成癖的左丘家主,谁还能教出这样的得意弟子?”一声低笑,摇玉骨折扇、拖宝蓝长衫的另位闲人一身悠哉的踏进园来。
“南苏哥哥!”左丘无双对来者抱以由衷欢迎的笑脸,而且颇有女儿气质地福了福。
南苏开赞叹不已,“小无双变成个大美人,让南苏哥哥差点就认不出了呢。”
“哈、哈、哈。”左丘无倚立刻干笑三声,“不做南苏家主,你这位南苏公子闲得眼睛出了故障不成?这里哪有什么大美人?”
“二哥……”左丘无双眼光凶狠,粉拳跃跃欲试。
左丘无倚变脸迅速,可怜兮兮道:“无双就当可怜二哥罢。咱们左丘家卸了兵权之后,二哥已成了风昌城的落魄公子之一,处处遭冷遇,抬头即碰壁,惨不忍睹,只有拿自家人发泄了。”
噗。南苏开一口茶水喷出。
“不信?”左丘无倚桃花眼斜睇,“本二少那桩没影的婚事无疾而终自不必说,连大哥与奢家的亲事也搁浅了,那可是已经交换了庚帖板上钉钉的事,你可知道?”
后面这句话,是实打实地不平起来。那个奢家也不过是个普通世家,在银川尚有一号,比及左丘家又算了老几?竟敢因兄长变帮将正在进行的婚仪停了下来,哼哼……
“这个么……”南苏开意味深长地一笑,“你又怎知那不是你大哥希望的?”
“……什么意思?”左丘无倚自诩对兄长了解不浅,但眼前这厮却是大哥知已好友,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吃味。
“自己体会。”
“南苏公子无聊得开始随意揣摩各家的韵事了么?”
“左丘二少莫忘了南苏开虽已不是家主,可还有一个渭平侯的爵位在。”
“那又如何?”左丘家的侯爷还会少了么?
“有这个爵位在,本侯无论到了哪里,也不会遭遇冷脸。左丘无俦又何许人也?若他真想要那桩婚事,又岂容人说废就废?”
“大哥不想娶奢家女儿?”
“你认为呢?”
“大哥还念着那个女人?”
“或许他不想失去最后一丝机会。”
“最会一丝机会?”
“也许,你的大哥明白,他一旦娶了妻子,便真正永远失去了她。”
“她哪里值得大哥如此?”
“这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不是?”
“话说得有理,可是……”
冷嗤声迫近,左丘家主高大的身影罩在比肩而坐热谈正酣的二人头顶,俯高临下,道:“我看二位情投意合,不如早结连理?”
南苏开噎在当场,左丘无倚则如避蛇蝎般跳出三步开外。
左丘无双掩口,像只小鼠般咭咭怪笑。
“无俦听说了么?”面对左丘无俦,南苏开毕竟少了一层畏惧,转眼即谈笑处若,“你交我做的事,已有人替我做了。”
“何人有这个本事?”
“扶门人。扶门发出了诛杀梅使的密令,扶门梅使亡命天涯。”
左丘无俦眉头微收,神情未变,眸线淡觑见一旁的堂弟。后者讪讪一笑,颇有几分心虚地抿瘪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