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她应该都不会知道了
刀刃映着月光飞快的砍下,元宝阖上眼,静待疼痛。
“叮”一声脆响。元宝茫然的睁眼那一瞬,正好看见厚背大砍刀被震断成两截,握刀的大汉像脱线的风筝一样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宽大的黑袍像是一堵墙挡在她面前,隔绝了杀气和月光,带给她夜应有的黑暗,最好的保护。
两个大汉像看到鬼一般,凄厉大嚎着,连滚带爬的跑了。
元宝抬头仰望着男子的挺得笔直的脊梁,他轻轻转过头来,气息有点急促,脸上的
青纹中蛊虫来回蠕动得厉害,令他看起来真的宛如地狱来的恶鬼。
元宝垂下眼,心想他定是又要给自己下蛊了吧。
一双绣花鞋扔到她怀里。亓天冷冷道:“不穿鞋到处跑,该打。”语气就像在教训一个小孩。
元宝抱着写怔愣了许久,抬头看他一脸正经的神色,默了许久,她忽然莫名的笑出声来。亓天眨了眨眼,怒冲冲的火气登时被这个笑声吹走了一大半,而元宝还没笑多久,竟又呜咽着哭了起来。
他浑身一僵,眼神四处转了许久,有些无措。
“莫哭。”他蹲□子,本想去摸她的头,而又害怕她厌恶的眼神,一时僵在原地,道,“我不给你下蛊了,我放你走。”
元宝哭得越发厉害,一边抽噎一边控诉:“你上次……也这样说。”
“这次是真的。”
元宝哭声不停。
“真的是真的。”他狠狠打了打自己的右手,一脸严肃道,“真的。”
元宝依旧哭个不停。亓天是真的慌了,他蹲也不是站也不是,连手脚也不知该怎么安放:“ròu脸宝,你莫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可以……”元宝说了一半,被鼻涕呛住,咳了好久也没有下文,亓天连忙在旁边点头:“什么都可以。”元宝缓过起来,小声道:“你可以不给我下蛊,也不赶我走么?”
“嗯,可以。”反应过话里的意思,亓天一呆,“什么?”
“我已经没地方去了,如果,我不做你养蛊的标本,你是不是也可以像之前那样收留我?”
亓天喉头干涩:“你……一直以为我拿你当标本?”
元宝双眼湿润:“不是吗?”
亓天默了许久,难抑唇边的笑,点头道:“好,以后我不给你下蛊,不拿你当标本……还像以前一样收留你。”
元宝双眼更湿润了:“原来你是大好人。”
“嗯,我会对你很好,穿上鞋回家吧。”
后记
“元宝,我娶你好不好。”
正在洗碗的女人手一滑,碎了一个碗:“什什什……什么?”
“昨日我去了李府提亲了,一百个金元宝,你爹很高兴的把你许我了。”亓天走到元宝身后,抱住她的腰,“我娶你好不好?”
元宝还没答话,忽听院子里传来一声银铃的脆响,她奇怪的探头出去张望,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只身静立在庭院中,元宝以为她又是来求蛊的人,拉了拉亓天的衣袖,亓天揉了揉元宝的脸,不满的放开了手,走到院中。
女子看见亓天,并未如其他人一般露
出或害怕或嫌弃的神色,而是淡淡点了点头道:“我叫白鬼。”
亓天根本不在意她的名字,只道:“一只蛊十个金元宝。”
白鬼自衣袖中拿出一支笔,淡淡问道:“你喜欢蛊虫么?”
亓天皱了皱眉:“我喜欢元宝。”
“你还因孤独而感到愤怒么?”
亓天看了看元宝,还未答话,白鬼身影如魅,眨眼间便行至亓天面前,她手中的画笔在亓天心口处轻轻一点,亓天脸色登时剧变,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疼痛一般,倏地矮□去。
元宝看得一惊,忙提了衣裙急急跑了出去,扶住亓天。
白鬼笔尖有一只苍黑色的蛊虫在拼命的蠕动,她道:“你心中的鬼,我收下了。”
元宝心疼亓天,红了一双眼,愤怒的瞪着白鬼,哪想她望向她的眼神竟出其的温和,她将蛊虫与笔一同收进怀里:“好好过日子。”清风起,银铃一声脆响,这个女子竟如烟一般消失在眼前。
元宝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见鬼了,她怔然了许久,听见亓天咳嗽的声音才恍然回神:“亓天……”元宝怔住,“你……的蛊虫呢?”
亓天心口仍在不息的疼痛,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背,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青纹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陪了他数十年的蛊虫竟都从他身体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