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笛。
玄栀林的眼泪,更加疯狂地涌出来,她忽然扑倒在夏笛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地哭泣着。
“夏笛姐姐……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对不起他……我……真的对不起他……我欠他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扑在夏笛的怀里痛苦地放声大哭着。
眼泪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夏笛低头看着哭泣的玄栀林,她的面孔上渐渐出现了一片怜悯的颜色,默默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放在了玄栀林的发顶。
第二天,小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星飒高烧不退整整一夜,但在第二天清晨好转起来,而且伤口也没有出现发炎的现象,他终于可以安静地睡过去。
玄栀林坐在病c黄前,默默地守候他。
即便在睡梦中,星飒还是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牢牢的,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支撑点,没有这双手的交握,他就无法进入安稳的梦境之中。
玄栀林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即便手指已经麻掉也依然一动不动。
心早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是触手可及却虚弱不堪的星飒,而另一半则是那个亡命天涯、至今为止吉凶不明的文晴川。
相比于近在咫尺的星飒,文晴川的处境却更是让她焦灼不安。
望着昏睡的星飒,感受着她手心里依然滚烫的温度,玄栀林的眼眶忽然一阵胀痛,被痛苦纠缠的心再一次抽搐着疼痛。
“栀林……”
他在迷迷糊糊之间发出声音,玄栀林忙抬起头来,擦干眼泪,上前低声问道:“你醒了吗?要喝水吗?”
他恍若未闻她的声音,依然闭着眼睛,面容雪白,竟是在呢呢喃喃地说着梦话。
“……等我好起来的……时候,我们……去看……缅栀花……去神社……看缅栀花……只有我们两个人……”
玄栀林的身体僵住,眼中的眼泪一颗颗落下……
病房的门忽然被轻轻地推开,玄栀林轻轻地侧过头,她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褂的医生正背转着她关门。
应该是医生检查的时间了。
玄栀林转过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星飒,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帮他掖了掖被角,而此时,那名医生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要检查吗?”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低声说道,“王子殿下才刚刚睡着,最好不要吵醒他。”
然而。
“栀林小姐……”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安静淡然,“您误会了,我不是这里的医生。”
玄栀林怔然,侧起头来看清了他的面目,身体忽然一震,眼眸中充满了震惊的颜色。
站在她身边的人是——
杰生!
文晴川的贴身侍卫杰生!
“栀林小姐不需要太惊讶,”杰生低声说,小心谨慎,“是文少爷让我来找你的,他怕你会因为担心他而胡思乱想。”
玄栀林睁大眼睛看着他,手情不自禁地发抖,“那么,他……他真的被囚禁了……”
“医院比较乱,有些事情不好说,”杰生的目光落在了玄栀林紧张的面容上,谨慎地说道,“如果可以,可否请栀林小姐跟我走一趟,我可以让您见到文少爷。”
可以见到他?!!
电光火石间,玄栀林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了,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是不是在国内?”
“时间紧急,马上就会有人来,还是请栀林小姐马上和我走吧,”杰生担心地朝四周看了看,“文少爷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他很需要马上见到您,您也应该清楚,他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我去。”
几乎毫不犹豫地,玄栀林从病c黄前站起来想要和杰生离开,然而,就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她的手却被另一股力道牵引,让她瞬间寸步难行。
玄栀林颤抖着低下头去,她看到星飒的手还仅仅地握住她的手不放,很用力很用力。
星飒还在昏昏沉沉地熟睡着,苍白的肌肤近乎于透明,消瘦的面容上呆着孩子气的倔强和固执。
再睡梦中,他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打算。
“栀林小姐……”杰生紧张地催促一时发呆的她。
玄栀林呆呆地看着那只牢牢握住自己手腕的手,那只手苍白消瘦,甚至带着高烧刚刚退下去的余热。
在这个时候,她竟要弃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