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侠义肝胆的谢非兰谢公子!”
来得这么快?锦曦笑咪咪地一回头,就看到燕王朱棣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朱棣一身银白深衣,宽袍大袖,衣上同色银丝绣着团龙云饰,金冠结顶,越发显出种清俊来。若不是双瞳中闪动着锦曦熟悉的冷意,唇边带着分明的讥诮,她还真以为朱棣是在夸她。
这一刻她就想太子殿下若是春回大地,这位燕王爷就是雪域冰寒了。
朱棣身后站着一群身着黑红紧身箭衣的侍卫,刚才被她痛打的人正鼓着眼瞪着她。
锦曦嘴一撇回瞪过去,双手抱臂,不卑不亢。
“燕王殿下千岁千千岁!”周围百姓惶恐地跪倒三呼千岁。
锦曦不想跪,梗着脖子越发站得直了。
朱棣瞟了眼锦曦,悠然踱步走到那那丫头面前,慢条斯理地问道:“我说秀兰哪,今年你葬了几次亲人了?”
秀兰吓得浑身发抖,伏于地上直哆嗦:“王,王爷……饶了秀兰,秀兰还小,家中尚有……”
“嗯,家中尚有八十多岁的奶奶,你入燕王府时已拿了卖身银子葬了,家中尚有同龄的姐姐,半年前,你也领了银子葬了,家中尚有病弱的母亲,三个月前,你也领了银子葬了,今日,是你亲爹吧?”朱棣慢吞吞地接过秀兰的话。
秀兰身体抖得如同筛糠,跪伏在地上已说不出半句话,朱棣冷哼一声抬脚狠狠地踩向一旁席子里盖着的秀兰爹。
只听“啊!”的一声,席子里的人发出痛哼,紧接着一个三十多岁脸上糊满黄泥的汉子滚了出来,紧爬两步抱着朱棣的腿连声呼道:“王爷饶命!饶命啊!”
突来的变故吓了锦曦一跳,这场骗局让她和周围的百姓全看傻了眼。
“大家说,我燕王府出了这等奴才,该怎么办好啊?”朱棣一脚踢飞秀兰爹,看看腿上黑呼呼的泥手印眸子里冷意涌动,剑眉一皱,似极为难的问道。
“唉呀!燕王殿下真是心善,十岁大的孩子就这样狡猾欺主,长大了还得了!竟敢欺骗到燕王殿下头上!实在是太可恶了!”说话间,群情激愤,有人开头往父女俩身上扔了块石子,于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就飞了过去。
锦曦回头看到朱棣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再看两父女已被砸的头破血流。被骗是一回事,可秀兰也才十岁,这般打法不死也是重伤。她大喝一声:“住手!”
激动的百姓根本听不进去,锦曦无奈,冲进人群,用脚踢用手接挡开石头,拉起秀兰,扶住她父亲生生打开一个口子就往外跑。
百姓紧追了过来。锦曦目光一凛,对秀兰喝了声:“你们往靖江王府跑!”回身站立,指着追来的人说:“再打会出人命的!再怎么说,她不过也是十岁的孩子!还是燕王府的奴才,要生要死也是王爷说了算,被你们打死了,燕王找你们要人?”
锦曦怒视着这群经不得撩拨的百姓,心里对朱棣借刀杀人成心想打死秀兰父女二人的狠毒着实愤怒。她抬头望去,正对上朱棣不怀好意的目光。那狭长凤眼里射过来的光芒让锦曦觉得他像一条毒蛇,怎么也比不过太子殿下的温柔和蔼。
百姓见锦曦锦衣饰华丽气度逼人,本来就是瞧热闹,秀兰父女跑了,也无趣之极,嚷嚷几句便散去了。
臭小子,坏我好事!朱棣暗骂着,慢慢地走近锦曦。
他身形高大,已比锦曦高出一头。朱棣走近居高临下逼视着她,冷冷的笑了:“本王最恨别人欺骗于我,最恨别人利用本王的好心。你让他们躲在靖江王府也没用,本王要让他们死,他们就活不过明天。”
锦曦情不自禁地说道:“我知道是他们不对,可是,不至于要他们的命吧!”
“哼!”朱棣转身就走,又站住回身,“本来是不至于,最多教训教训,可是你一cha手,本王就没办法了,他们死,也是你的烂好心造成的。”
锦曦怒气上涌,救人还救成这样了?!她眨巴着眼睛,露出得意的笑容:“记得燕王殿下比试输了答应满足非兰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就是请殿下放过他们!非兰相信殿下绝非食言之人!”
朱棣一怔,想起昨日应下的事,看到锦曦小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那眼神却是不屑之极,他想了想,走回锦曦身边低声说道:“本王自是守信之人,不会再为难秀兰父女俩,不过,谢非兰,你给我记好了,本王不是你能惹之人,靖江王,也护不了你。”
锦曦又瞧见朱棣薄薄单凤眼中闪动的威胁,这种眼神实在讨厌之极。但得到他的承诺她也不想再惹事生非。蓦的单膝跪下,大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燕王殿下慈骨仁心,答应绝不为难秀兰父女俩,燕王府向来宽待下人,殿下胸襟实非小的们可比,非兰诚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