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禄见傅时秋虽已换上干衣,但头发还是湿的,就那么披散着,若是换了旁人,的确不适宜见驾的。不过他是傅时秋啊,秦有禄有把握皇上不会怪罪,更重要的是,皇上想上哪就上哪,哪有别人指定地方,要皇上去见的?
傅时秋又看向玉贵妃,手按胸口,“母妃,孩儿觉得胸口又有些疼了。”
玉贵妃站起身来道:“这样吧,我去迎皇上,你便去漪兰殿泡泡热水驱驱寒气。”说罢又与一众太医道:“你们都跟去。”她同意傅时秋的提议,最大的原因是,漪兰殿是她的寝宫,皇上多去去自然是没有坏处的。
玉贵妃发话,自然没人不应,秦有禄也不再坚持,引着玉贵妃走了,傅时秋这才起身,与顾长德笑道:“顾先生医术高绝,请与我一起前往漪兰殿面圣,向皇上说明我的病因。至于其他人么,不宜打扰圣驾,先行出宫去吧。”
这话一出,不仅顾长德,连向来温和的太子袁祉玄都不禁侧目,须知傅时秋落水顾晚晴是直接责任人,别说有意无意,皇上一会是肯定要问话的,现在傅时秋如此,不必明说却也让人明白,这件事他揽上身了,如果一会泰安帝问起,自有他去应付,这是在维护顾晚晴,不让她直面泰安帝的问询乃至降罪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包括顾晚晴。
顾长德对此却是求之不得的,他一来担心顾晚晴见到泰安帝会提退婚的事,又怕她头脑发热说什么红痣能治病这样的妄言,巴不得能早点把她弄出宫去呢!
顾晚晴则有些为难,她既想留下来看有没有机会说退婚的事,又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顾长德,想了想,她还是把自己的利益摆在了聂清远之前。她想,如果她成功做上天医,那么退婚的事必定会比现在进行得顺利,如果她能从天医玉中找到回去的办法,那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顾还珠”还存不存在都是两回事了,婚约自然也会取消。
于是顾晚晴依言拜别太子等人,与顾明珠和顾长生一道离开了御花园,临走前她偷偷扫了聂清远一眼,见他面色颇为不善,不由得又心虚起来,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许多。
回去的时候顾晚晴还是与顾明珠同乘,不过很少开口。她不说话,顾明珠也保持沉默,不过偶尔看向她的目光还是十分好奇,顾晚晴想,肯定是在奇怪傅时秋对她的态度。
其实顾晚晴也在奇怪,虽然她救了他,但他本人应该不知道才对,怎么就对她态度大变了呢?
不过顾晚晴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她更好奇她启动异能后吸进来的那些“病气”是如何消散的,通过水来化解大概是对的,因为上一次碰过那孩子后,孩子好转了,她迷糊了,然后回家洗了洗手,洗出了好多脏水,那一定就是吸出来的“病气”。
那刚刚是怎么弄的呢?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沾到水,只有糙……看来还是得多多试验才行。
顾晚晴的心思都在这里,自然没空关心别的事,连之前十分同情好奇的顾长生都没空去关注,急着盼顾长德回来。
顾长德并未让顾晚晴久等,过了大半个时辰便也回到府中,有了傅时秋的周旋,泰安帝并没有怎么怪罪顾晚晴的意思,反而赞他医术高明,治了傅时秋多年顽疾。顾长德清楚,自己今天是什么也没做的,想到傅时秋明显好转的病情,再想到顾晚晴说的话……他出了宫便急匆匆地赶回来,没有片刻耽误。
此时他正与顾晚晴在书房说话,顾晚晴重申了自己的观点后,就叫来一个丫头请顾长德切脉。
那丫头是顾晚晴回来后让人在府中找的,染了风寒,病症十分清楚,顾长德不必搭手,只从那丫头的状态及面色中就能确定病症,不过想到顾晚晴之语关系重大,他还是伸手为那丫头把了把脉,将她的病情再确定一次。
看到顾长德点头示意,顾晚晴深吸了一口气,把事先打好的一盆清水置于桌上,而后坐到那丫头身侧,神色郑重地握上她的手掌。
顾晚晴曾想过自己将这件事告诉顾长德是不是有些鲁莽,但她回去的心思太过急切,天医她是一定要做的,最快的办法就是使用异能。可对于医道医理她分毫不知,她就算想装成医术高明的样子都不行,一旦顾长德问她有关医理之道,她开口就会露馅,所以,还不如直接说了。
顾长德转瞬不眨地盯着顾晚晴,不放过她与那丫头的一丝神情,过了约么一柱香的时间,他只见顾晚晴额上冒汗双颊发红,不由急奔至那丫头身边,按住那丫头另一只手腕,细细揣摩之下……心中疑窦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