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青桐骤然脸上一红,垂下眼去,“今日婢子从御书房出来时遇到左大将军,他叫住婢子,说上次的事他只是为应答夫人,并非真心,要婢子……不要有非份之想。”说着,眼圈又红了。
“非份之想?”顾晚晴气得差点没摔了杯子!“我还没嫌他是个残废,他自我感觉倒是良好!”
青桐眨了眨眼睛,忍回眼中的酸意,低头笑笑,“左大将军是个直脾气,这么说或许并无恶意,只是婢子面浅,一时没忍住叫夫人cao心了。其实这事本就是玩笑之言,他为求稳妥,这么说也并无错处。”
“那他也不能拦着你说这样的话!他怎么不找我来说?他怎么不找袁授去说?非挑你来说?”顾晚晴气得眼睛发红,还是青桐急着提醒她,她才发觉无意见说了袁授的名字,现在袁授今非昔比,名字都要避讳,自然是不能说的。
顾晚晴也是个急脾气,来得快,冷静得也快。虽然生气,但一想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而起的,当日她要不拿青桐说事,今天哪来的这出?想来想去,也觉得自己不对,但,对左东权的印象总是又低了几分,也心里难免存了将来要为青桐找回场子的想法。
袁授这段时间整日忙个不停,有时候奏章看晚了就直接睡在御书房,连回紫宵宫的时间都省了,也就别提会留宿甘泉宫,有时候挤出时间来陪顾晚晴吃个中饭,已经是难得的休闲了。
这就是做皇帝的好处么?虽然眼下朝局不稳袁授自然要励精图治,但将来坐稳了皇位又会有许多别的事要他记挂,只要还想做个明君,哪能有一刻安闲?
无暇感慨,两日时光转眼即过,这日太后清晨便将顾晚晴召去慈安宫,什么也没说,只将她扔在那里,自己便去宫中的清风殿礼佛去了。
顾晚晴便只身等在慈安宫中,时至辰时,有太监来传,悦亲王携王妃已至慈安宫外。
顾晚晴当即起身出迎。
论起来,顾晚晴于后宫中无级无品,原有的侧妃品级也因为袁授升级了而作废,她现在充其量还有个“天医”的爵位,但见了亲王级别的人物也是要下跪相迎的。不过今日她既是代太后待客,自然不必行大礼,但应有的礼数也是要尽到的。
顾晚晴出去的时候,悦亲王夫妇已进了慈安宫,见了她,他们两个显然都是一愣。
顾晚晴还以为自己在这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现在看来竟还是个“惊喜”,不由埋怨袁授的安排,这是什么事啊?
穿着亲王王妃命服的刘思玉见顾晚晴要下拜,笑着迎过来,挡了她这一拜,“夫人莫要客气了。”
顾晚晴真担心在刘思玉脸上看到什么不悦的神色,现在见她笑语盈盈,似乎没有什么不痛快。但顾晚晴仍不敢大意,连忙表白道:“太后最近身体欠安,特嘱我今日代她相送亲王与王妃。”
顾晚晴说话时一直留心着刘思玉的神色,见她听完后眼中似乎也有放松之意,心里这才舒了口气。
她与傅时秋的事刘思玉都知道,但那都是以前了,相信傅时秋也是因为放下了从前才会向刘思玉求婚,顾晚晴万不想因为以前的种种而影响他们现在的相处。
“我们进去说话吧。”顾晚晴心情放松,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侧身请刘思玉与一直沉默的傅时秋进入正殿。
三人落座后,顾晚晴与刘思玉说了好些不痛不痒的话,说到最后顾晚晴都觉得别扭了,因为傅时秋,坐在那像入了定一样,一句话也没有。
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尴尬了,刘思玉面上的笑容减淡了些,眼中难免地闪过黯然之色。顾晚晴心里一紧,到底是因为她让他们不自在了。连忙又按程序叫了送别酒,想赶紧结束这次送别活动。
刘思玉欠身起来迎太后赐酒,转身时傅时秋握了下她的手,又回头看着顾晚晴笑道:“你们两个聊你们的,总看我干嘛?总不能让我一个男人和你们聊物品吃食,还有什么绣花样子,传出去不要笑掉宗亲们的大牙。”
顾晚晴与刘思玉齐齐一愣,再一想,可不是么,她们两个刚才所说多是顾晚晴问路上的东西都带没带齐全,刘思玉便挑了些重点来说,后来又说起南北饮食有异,最后聊着聊着就聊到刘思玉成婚时陪嫁的一幅极富盛名的双面绣上,哪有傅时秋说话的余地?
刘思玉本是觉得傅时秋一直沉默是见了顾晚晴心有所牵,开口难言,故而心生黯然,但她能嫁给他已是梦中所想之事,从成婚那日起就时时告诫自己不要妄想太多,能陪着他已是几生的福气,所以虽然心中黯然,却也仍是勉强欢笑。可她没料到他竟会当着顾晚晴的面来牵她的手,又见他对顾晚晴轻松言笑的样子,仿佛没有丝毫芥蒂一般,不管这轻松是真是假,他总是顾着她的,这让她心里极为受用,也极为激动,险些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