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授脸色一沉,轻轻一摆手,“我知道,我会再物色人的,这段时间我不会有太多时间,你多看着夫人,尽量不要出府。”
青桐低声应是,正要出去,想了想又停下,笑道:“世子,还有一件事,夫人许是为了范家花会的事情不快,但更多的,却是因为那碧玺手串。”说完抿着唇边的笑意,转身出去了。
袁授先前只想到了范家的事,现下稍一联想,指尖不自觉地敲了硬梨木的桌面一下,这么说,还真是他的错了。
再说顾晚晴,出了院子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院外,脚下一滞,“左东权?”语气十分的不太好。
左东权身上穿着正式的五品武官官服,站在那里看不出脚上的缺陷,脸上的伤疤显得他严肃威武,一般人不敢惹。
不过,顾晚晴是一般人么?
因为上次进劝联姻一事,顾晚晴对左东权的好感急转直下,再加上王妃这次的事,她不能怪王妃,于是都算到了左东权的头上。
左东权见了她倒还恭敬,稍一见礼后道:“叶夫人已在回程路上,不出一月侧妃就可与叶夫人团聚了。”
这事顾晚晴早听袁授说了,走得慢些也是袁授有意安排的,虽说袁授现下占了上风,但京中局势总是不稳,让叶顾氏走慢些,等她回来大局已定,总好过跟着担惊受怕强得多。
对于袁授的体贴,顾晚晴还是给予肯定的,不过对于他的错误也必须加以处罚不能轻饶
“侧妃还是坚持拒绝联姻一事么?”顾晚晴没提,左东权倒先提起这茬,“下官奉劝侧妃一句,莫要等到蛋破舟沉之时才去求人,与范家联姻一事,给世子带来的好处多得出乎侧妃的想象。”
危言耸听顾晚晴心里回了他一句,又补了一句,不给你治腿了,哼
顾晚晴在门口和左东权大小瞪小眼的时候,青桐就追了出来,没料到院外有人,被左东权脸上的长疤吓了一跳,微微后退了一步。
左东权立刻半转过身子,遮去面上大半伤痕,顾晚晴心里讥笑,他竟也会体贴人意?脑中突地又晃过一事,她似乎曾听袁授说过,左东权心里有人了,是不会再接受别人的,当下哼笑一声,拉过青桐与左东权得意地道:“左将军常年在外奔波,孤苦一人,我和世子都心疼得很,早想给你成个家呢你看我这侍女怎么样?我这就去与世子说,把她许给你吧”
青桐猛地一慌,手却被顾晚晴紧紧抓住,隐约觉得顾晚晴另有意图,当下不好说什么,但总是羞了个红脸,低下头去。
左东权听了顾晚晴的话也是僵了一阵子,不过目光转到青桐身上转了转,当下单膝着地跪了下去,“属下多谢侧妃安排,这位姑娘入门后属下定然诚心以待”
青桐一怔,顾晚晴也愣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没一会反过味来,急急地把青桐扯到自己身后去,“呸呸呸”连呸了数声,“你想得美”说罢拉着青桐一溜烟就不见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左东权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转头便对上院门内袁授似笑非笑的模样。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别把她惹急了,不然我不饶你。”
左东权垂目,算是应了。
袁授在王府用中饭也是忙里偷闲,他刚刚抵京,急着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是不可能再耽搁下去的,当下离了王府入宫,不觉又是数日过去。
因为镇北王昏迷不醒,为表孝道,袁授没有即时登基,不过百姓群臣纷纷上表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袁授连辞三次,但不抵民意如潮,终是顺应天命,登基为帝,年号承治。尊镇北王为父王太上皇,生母哈氏为母妃皇太后。
此次袁授由入京至登基不过短短十余日,虽然表象一片昌平之色,但内里危机四伏,重兵在外,老臣反对,甚至有多人未曾出席登基大典,当朝时局陷入了比镇北王掌权时更为动荡的境地,而镇北王一脉承袭皇位终归不是名正言顺,王妃也只能是母妃皇太后,想再进一步,只能等到王妃逝世,袁授才可以追思名义,追封为皇太后。
连续半个月,袁授忙得未入后宫一步,这让早已搬至甘泉宫居住的顾晚晴觉得……她是不是被忘记了?
整个登基大典连带着随后的数项册封,好像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以致于她现在虽然在袁授的授意下住进了历代皇后居住的甘泉宫,身份却仍是尴尬的世子侧妃。
现在已经没有世子了啊,她给谁做侧妃去?
不过她的郁闷也没有维持很久,王妃……哦,现在应该称之为母妃皇太后,太后很快便将治理六宫之权交到了她的手中,虽然因为名分关系只是“暂时交付”,但她顾晚晴,也着着实实地体会到了当一把手的威风整个后宫,除了太后,谁不得听她的但话说回来,除了太后,后宫还有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