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微微眯眼,“继续说。”
“是。”喜禄接着道:“世子与钟灵岳大军都集于东门,不若王爷派兵出西门偷偷潜出,以二公子的名义声称手中也有遗诏,脚前脚后事,料得百姓也难辩真假。只不过……”看着镇北王稍有放松的脸色,喜禄轻轻一笑,“只不过将来世子与二公子涉嫌伪造圣旨,名声算是都毁了。”
“这两个逆子……”镇北王哼哼一笑,面上神情已完全放松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目现狠厉之色,“养活他们,着实多余”
“传我命令,着孙武率一万精兵偷潜出城,对外宣称十万……就按你所说,以摄儿之名宣读遗诏再警告那些骚动闹事者,袁授伪造圣旨,谁敢私自出城,以乱党罪共处”
“奴才领旨。”
喜禄起身退出,没一会,又悄悄地回来,依旧束后立在一旁。
“喜禄。”镇北王看着这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太监,“你跟着本王有多久了?”
喜禄立时跪下,“回王爷,自奴才五岁那年与家人走散后,就一直跟着王爷,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镇北王眼中不见丝毫涟漪,“时间可真快,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喜禄低声应是,镇北王不叫起,他就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跪了良久。
“哦,起来吧。”镇北王揉了揉眉心,“那逆子着实气人,本王有些头晕,也躺一会,孙武那边传回消息后立时报知本王。”
“是……”喜禄应着声,站起身来,再不如以往那样低眉顺目,一反常态地盯着镇北王,盯着他的眼睛。
“你……”镇北王有些不满,不过想想他刚刚出的主意,倒也不乏是个好主意。罢了,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人也变得宽厚了,也更有天子的仁慈之风了。
“本王……”才一起身,他突觉眩晕袭来,晃了两晃,轰然倒地。
顾晚晴此时正在王妃身边。
她们还在镇北王府里,不过,却是王妃卧室下的密室之中。
袁授兵临城下的消息一出,王妃便派人将她叫了过去,通过夹墙的秘道进入密室。
密室很宽敞,一点也不憋闷,除了没有自然光,一切摆设皆与地面相同,干粮净水一应俱全,并不因是临时避难所而凑和了事。
王妃将她带来这里并没有特别解释什么,但顾晚晴自己也猜得到,八成是袁授和镇北王要直面相对了,她和王妃这两个炮灰自然得藏好一点,不过她很好奇啊这里可是镇北王府,王妃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出这么大的密室出来?
对此疑惑,王妃的回答很谦虚,“就是随便搞搞。”
王妃是借着整修园的机会叫了哈氏的人进府来偷挖了这个密室,为的就是提防这一天。
“母妃……”有个问题顾晚晴一早就想问了,此时身边无人,正是机会,“母妃可知道那‘九转灵窍丸’,究竟是什么药?”
九转灵窍丸便是镇北王给袁授吃的药,照理说,无论什么药物,顾晚晴的能力都应该可治,可她对袁授的头痛却无可奈何。
听她问起这个,王妃默然半晌,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清楚。”
其实顾晚晴本就没指望从王妃这得到答案,如果王妃知道,又怎会任由袁授受这种折磨?
不过自她问过这问题后,王妃便沉默下去,似乎很没精神的样子,又令她怀疑王妃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在密室之中无日无夜,有只一只沙漏计算着时辰,算算不断反转沙漏的次数,顾晚晴和王妃在密室内已待了两天有余,顾晚晴不知道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过王妃不发话,她也只能乖乖地待着,无聊时就看密室里的摆设,件件样样都看得仔细,以打发时间。
“这幅寒梅图怎么只画了一半?”密室的一角置有书架画案,案上铺着一幅未完的画作,平时都用素锦盖着,顾晚晴无聊,掀开看了看。
王妃走过来,指尖轻轻抚过那幅画作,轻轻缓缓,“作画之人是我的旧识,不过他已经去世了,画也只画了一半。”
顾晚晴点了点头,“那他一定很喜欢梅花了,这梅花画得十分精致立体……不过我总觉得有点熟悉似的……”
“世间的梅花都是相似的,岂能不熟悉?”王妃转身拈了素锦将画重新盖好,望进顾晚晴的眼睛,慢慢地说:“这次授儿回来的时机很巧,正赶在范府花宴之前,若此次事成,自然无须急于再求他范氏之女,不过你须记得,范敏之这个人,授儿早晚是要争取的,早一日争取,便有多一分好处,待见了授儿,你也劝劝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