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晴被横置在马背上,马背顶着胃,颠得她差点没吐出来,几次抗议后,那人才将她置于身后,又反复叮嘱,“千万不要松手”
这么谨慎的态度让顾晚晴猜想,他们大概是明白那些黑衣人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刺客”,她也并不是被人绑架,而是自愿跟着走的,他们才会对她的安全有所顾虑,怕她一时想不开,跳马自杀什么的。
顾晚晴懒得理他们,死那么容易吗?那也是需要勇气的好不好?难道在他们的心目中她居然是一个宁死不屈的刚烈女子?
回程的速度和跑出来的速度差不多,差别就是没有软垫也没有安慰之言,到了京城的时候已是深夜,带着她的骑兵将领以一道金牌叫开了城门,再往皇宫的方向,一刻未停。
等顾晚晴到了皇宫之外想要下马时,双腿已经不会动弹了,她又怕贸然医治让人瞧出异端,只能咬牙死忍着。镇北王显然早已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安排了一乘软轿在宫门处接应,随软轿同来的是镇北王的贴身随侍秦福,可见镇北王对顾晚晴的重视程度。
“王爷说天医大人今日受了惊吓,需要休息,就不召见了,安排了永安宫给大人安歇。”
顾晚晴静静地躺在软轿里一点想法都没有,永安宫,那是泰康帝在京时玉贵妃的住所,是妃嫔的寝宫。
软轿一路抬到了永安宫,顾晚晴下轿之时,来迎的竟是青桐与冬杏。
“姑娘的腿怎么了?”冬杏见了顾晚晴的模样忍不住低呼一声。
青桐在旁道:“先扶姑娘进去吧,别耽误几位公公的休息。”
秦福笑眯眯地,“天医大人先歇息吧,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宫里的奴才,他们会照办的。”
顾晚晴点点头,任由青桐她们扶着自己进去了。
永安宫的寝殿内早已备好了暖炉热水,顾晚晴进到室内双脚猛然一软,青桐和冬杏扶不住她,几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借着殿内的灯光,冬杏惊叫了一声,“姑娘,好多血……”
顾晚晴低头看看,两条大腿内侧的裤子已被血浸透了,腿也木木的,正在逐渐失去知觉。
“拿针去消毒。”顾晚晴从怀中摸出针包递给冬杏。
冬杏的手有点抖,青桐便接过针包,与冬杏道:“先帮姑娘脱衣,再移灯过来,还有暖炉和热水。”
冬杏连忙帮顾晚晴褪去裤子,顾晚晴抽了几口冷气,再看自己腿侧,实在是惨不忍睹,不过她仍是没有动用异能,如果没有想错,这两天就会有人来瞧她这伤了。
所以顾晚晴等青桐拿了针回来,只做了简单的止血止痛处理,便小心地上c黄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青桐就打听着去了太医院想求点伤药,不料太医院给了答复说非常时期,宫内但凡用药都需王爷下令,青桐无奈,只能空手而回。
对这一结果顾晚晴一点也不奇怪,镇北王既然能猜到她受了伤还派来轿子接她,怎可能忘了安排太医与伤药?明摆着他是故意的,顾晚晴想,或许是在变相惩罚她。
不过,就算无药可用,顾晚晴也不着急,镇北王总不会想娶个瘸子,再说,她也有最后自保的方法,只是一点疼,她还忍得了。
午时之前,秦福又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捧着食盒的宫女,顾晚晴本以为是给她送饭的,可那些宫女来完一拨又一拨,最后那张由两张条案现拼的桌子上摆了整整四十八道菜,于是顾晚晴知道,要有人来陪她吃饭了。
果然,没过多久,穿着藏青色朝服的镇北王便出现在殿内,他也不看顾晚晴,径自坐到桌前吃饭,一会指这个一会指那个,秦福和两个小太监就来回的忙活。顾晚晴本打算淡然一点,无奈肚子不争气,从镇北王坐下开始一直叫到他吃完,郁闷得她捂着肚子脸朝内侧躺下,眼不见心不烦。
又过一会,听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好些了么?”
话是关怀的话,语气却夹着淡淡的嘲弄,顾晚晴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又听一声冷笑,“拿药来,本王亲自给天医上药”
顾晚晴“腾”地坐了起来,腿上顿如刀刮一般,疼得她五官都移了位。
镇北王双手环胸立于c黄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昨日带你走的是什么人?”
顾晚晴缩在被子里的手暗暗握了下拳,稳住声音开口道:“不是刺客么?”
“刺客也分很多种。”镇北王声线渐沉,“是哪来的刺客?聂世成派来的刺客?还是从京中出来的刺客?”
镇北王的眼睛阴沉锐利,似乎能射透人的内心,顾晚晴不愿移开目光显示自己的心虚,使劲按了下自己的腿,差点没疼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