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此城,并不是来送死的,而是与荆州刺史汇合、商议练兵与刺杀之计。
未料入城后,却听那高建华说,刺史大人出门,三日未归。大约是去游长江了。
我们面面相觑。林放面无表情道:“刺史大人好兴致。”
卧榻之侧,敌军蠢蠢欲动,虎视眈眈,这身为荆州名士的刺史大人,还不忘出游啊!
只得先行拜见宣恺将军。
林放领着我、霍扬、裘安、三师兄,进入将军府,其余人等在府外等候。
要不是提前知道是将军府,我真会以为这是哪家富户的宅邸。亭台回廊、花树山石、流水绿地,倒是诗意田园。
这让我的心更加不安。
终于,跟随高建华穿过数重门,来到大厅。
厅中传来轻微的鼾声。
高建华脸色有些尴尬,咳嗽两声,朗声道:“将军,朝廷钦封帮我们练兵的明威将军、游击将军到了。”
鼾声戛然而止,传来一阵有些忙乱的穿衣声。
末了,有人轻咳一声道:“请、请进。”
林放面色不变,迈步入内。
宽大的吊睛白虎屏风前、摆满文房四宝的玉石方桌后。
坐着个身穿盔甲的胖子。个头不高,相貌普通,面上有点故作镇定。
“拜见将军!”林放面不改色的道,“久闻大人威名,镇守此地多年,却是荆州唯一不曾败给杜增之将!”
那宣恺面露喜色,脸上的ròu抖了抖。
我被他二人恶心到了。裘安说过,这宣恺没跟杜增交过手,是因为他每次正面遇到杜增都绕道好不好?
林放又谈及此次来意,那宣恺却颇有些不耐烦,小肥手一挥道:“政务之事,待刺史大人回来商议;用兵之事,你们直接同高将军商议。有了定论,写个策论给我。我再定夺。”
那宣恺看了看高建华:“你好生招待诸位英雄。”
看样子,关键事情还没说,他却是要送客了。
林放从怀里掏出纸笺:“大人,这是我们在路上截获的密信,杜增已与赵国勾结,赵国大军怕是要……”
宣恺彻底不耐烦了,打断林放道:“这样的密信,本将军两三日便收到一个,也未见赵国大军前来。此次城外杜增军队不过万人,我城内守军三万人,他必不敢来犯……”
林放静默,清冷的看了宣恺一眼。兴许他眼神太冷,宣恺顿了顿,没再继续。看了一眼高建华,大约是要送客。
我和裘安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失望。
之前的情报上说,这宣恺本就是世家子弟,大约也不懂打仗,没什么脑子。
看来我们只能等外出云游的荆州刺史返回了。
忽听林放“咦”了一声道:“这莫不是——前魏铁家所制魄泪砚?”
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宣恺肥厚的脸忽然露出激动得难以置信的模样,颤声道:“老弟——难道你……竟然识得此砚?”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周末,哇哈哈哈哈
三十、心腹
我们循声望去,却只见黑漆漆一方砚,看不出端倪。
林放却笑了笑道:“幼时家中曾有两方,只是战乱遗失了。”
宣恺倒吸一口凉气:“是何颜色?”
林放道:“一赤一绿。”
宣恺一脸虔诚的站起来,从方桌后走出来,牵起林放的手:“贤弟,魄泪砚以赤为尊,绿色次之,黑色最低等,却也是世间罕有,万金难求。快快与我说来,你家中那砚是何模样?”
一旁高建华急道:“大人,你还约了城中诸位老爷吃酒!”
宣恺一拍脑袋,旋即笑道:“贤弟可愿与我通往?”
林放躬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敲打窗棂的淅沥的雨声叫醒的。
天才蒙蒙亮,扑面而来的,是雨后的清新透凉。
小蓝挑开帘子,收了伞走进屋来,一脸神秘:“小姐,刚六师弟跟我说,盟主、裘安、三师哥昨日大半夜才回来。”
是了,昨日我们其他人入住客栈,林放等人则跟随宣恺将军去花天酒地……看来是宾主尽欢了。
小蓝一脸兴奋的凑过来:“六师弟还说,闻到三师哥身上,一股胭粉味……”
我俩对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今日可得好好打趣他们一番。
用早餐时,林放明显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一双眸子倒依然清亮如昔。
“我已与宣将军说好,今日我们便进入军营。”林放道,“与那高将军先行商议,了解敌情。宣将军让我们一切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