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得不可开交。
那时我已醉了,只觉得心里忽然满满的都是委屈!
为何我下山两个多月来,被他欺负、被林放欺负?
为何我如此想念远在荆州的爹娘和师兄弟?
为何师叔不接受高小姐?
为何孙记的面要三钱一碗?
为何面前这人长得比我还俊?
为何我总是迷路?
……
人生,好多的不如意!
“温子苏,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我流着泪,一个急促的剑招刺他下额。
他灵巧的躲开剑锋,忽然有些怔怔的看着我,一个起落,停在一艘画舫的船尾。船上的人一阵叫好。
我追过去,立在船头喘气,话说得太多,口干。
水面安静了。
大约所有秦淮女子和公子哥,以及商贩们,都在猜测我们械斗输赢走势。
灯火飘曳的秦淮河,就像妖精的双眼,迷迷蒙蒙、光华万千。
我有些怅然的想,不晓得温子苏会不会同意,我向船家讨杯水喝再接着打?
一阵笛声突兀的打破了安静的秦淮河。
我往水面中心、声音源头望去。
远远的,一艘大船的桅杆上升起了一根红色丝带,在灯火风中飘扬。
“两——位——大——侠!”那是几个秦淮女子,用她们特有的娇糯声音,齐声呼喊,“你——们——打——个——没——完,不——如——谁——先——抢——到——这——根——丝——带,便——算——谁——赢——”
隐隐穿来娇柔的笑声一阵阵。
“好!”岸上、船上众人轰然叫好,声音震动整个秦淮河南北。
我斜了温宥一眼。
他漆黑双眸本盯着那丝带,此时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
我忽然热血沸腾、通体舒畅,阴郁之气一扫而光!
我提起全身力气,从船头拔起。
胜负,便在这一回合!
他近身功夫虽略强于我,但要胜我却是不易。尤其我今日借着酒兴,与他斗了个平分秋色。
我俩在水面、在空中瞬间拆了数招!
直到逼近那艘大船。
船上的女子惊呼声一片,忽而“公子加油!”的声音响彻大船!
我不禁有些恼怒,手中剑滞了滞!
他忽而大笑一声:“你输了!”脚下踏水更快,一个筋斗落在船上。我斗性更盛,紧随其上。他往桅杆跳腾翻跃,后背有破绽!
我踏地而起,便要踩在他背上直扑那丝带……
胜券在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赫然破空而出,以极凄厉的语调压倒了一切莺莺燕燕的叽喳声,响彻整个秦淮河:
“小——姐——小——心——啊——你——不——会——水——啊——”
我呆了呆。
脑海里忽然不合时宜的闪出一个念头:小蓝她为什么总有办法,让我在关键时刻,内息瞬间紊乱……
那口气再也提不上去,眼睁睁看着温子苏扑向那丝带。我落回甲板。
未料竟因分神,一脚踏在光滑湿漉的船舷上。
是了,我不会水……
我摔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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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猎钓鱼无一不精,我是夏侯大侠认定的天纵武学奇才,我是武林崛起的新秀,我是武林盟主之位的有力争夺者。
可是我却一直不会水,这是个很难解释的问题。
九月底,凉涩的河水灌入口鼻,让我的脑子彻底清醒,也让我在水中惊慌失措。
“扑通、扑通、扑通……”我听到数声入水声,谁来救我?
我慢慢沉下水面,纵有深厚内力,却不知如何脱身。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腰间帛带,将我提出水面;另一只手,将我身子翻转,抱在怀中。
我这才将呛在口中的水咳出。
吐了他一脸。
温子苏……挂着一脸不悦的水珠,看着我。
周围似有许多人的叫嚷声,听不太清。
只见月光下他被河水浸湿的脸和发,分外清润,连眉目也显得柔和。
那双眼,明亮过我荆州的星星。
贴着他湿润的胸膛,我的鼻间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清香。
他扶住船舷,说:“认输了吧?”
“温子苏,你一个男人怎么抹香粉!”我答非所问的问道。
他愣住,旋即咬牙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