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开发商也不算太过分,没走的人家他们不敢动,拆的都是已经没了人的空房子、空楼。能砸的砸,好扔的扔,有那么几家连承重墙都被拆了。而出了事的,就是这个被拆掉几户承重墙的三层小楼。
那天下午,四个人朝着地铁站走,路过那片拆迁区的时候滕凤梅说肚子不舒服,想去厕所。那地方哪找公厕去?还是何敢机灵,指着一个最近的拆迁楼说:“那边应该有厕所。我们陪你去吧,就当看门了。”
就这样,三个男人陪着滕凤梅进了那栋楼找厕所。一楼的几个单元厕所都堆满了垃圾,其中一家还锁着门,想进也进不去。他们上了二楼找到一家勉强可用的厕所,三个男的在外面等着,滕凤梅进去解决内急。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会发生灾难。游乐场的摩天轮因为年久失修,在历经几个月建筑工地打地基重力震颤后,终于溃散了。巨大的摩天轮轰然倒塌,有一大半都砸在了他们几人所在的小楼上。那个小楼有不少人家的房子已经被拆掉了承重墙,根本承受不住摩天轮的重量。结果就是:他们四人都没埋在了里面。
第33章
何敢当场就是去了意识。等他苏醒过来之后,周围一片黑暗。来自腿上的疼痛让他呼吸不畅,他觉得喉咙干渴,每一块骨头都在酸痛。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从身体的感觉判断,至少超过五个小时。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了一番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惊呼着同伴的名字,第一个回答他的是杜广平。杜广平比较幸运,只是被卡在两个楼板之间,受了些轻伤;马奇的头受伤了,卷曲着身体躲在一扇破门下面,他们三个分别被重物隔开,谁碰不到谁。好在大家都清醒过来,不幸中的万幸。
马奇顾不得头上的伤痛,扯着嗓子喊滕凤梅的名字!七八声过后,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
焦急之余,杜广平打开了手中的电话,微弱的光亮起来。他的行为提醒了另外两个人,纷纷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窄小的空间里三束光集中在一起,看的清楚了些。
遇难的时候,光亮是极为重要的,至少何敢因为这些光而激动起来。相对杜广平和马奇的情况来说,何敢好一些,他只是被几条钢筋纵横有错地堵在了角落里,即便如此,他也费了些力气才爬出来。可以移动的空间很小,甚至站不直身体。马奇见他蹲在地上朝着杜广平移动过去,就急着喊:“先去看看凤梅,快,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但事实上,滕凤梅进去的那扇入户门已经被堵死,单凭只能弯着腰的何敢一人,做不到移动堵塞物。试了好几次无果,何敢气喘嘘嘘地瘫坐在垃圾上,这时候,杜广平提议,先把他和马奇弄出来,三个人一起的话才有些希望。
那点儿时间里,马奇已经拨打了求救电话。当时他还为手机有信号而兴奋的叫岔了音儿。电话那端的救助人员询问了情况,他说被压在废墟下面的有四个人,现在只有他们三个还算可以,另外的一名女性同伴生死未卜。救护人员教给他如何处理伤情,并安慰他们会尽快展开救援。
何敢费力地把马奇和杜广平拉了出来,三人合力将堵塞在入户门的大的楼板、砖头等搬开。因为空间小,移开的东西又要放在安全的地方,他们的进展非常慢。三个小时后,才清理了入室门口的垃圾。
厕所是窄小的空间,所以滕凤梅也很幸运的避开了很多足以致命的危险。她只是被掉下来的东西砸晕了,两条腿都被压在碎石板下面。因为超过最佳的自救的时间,滕凤梅出现了失血、脱水等情况。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还是二楼,但是因为楼板的塌陷,好多地方不敢踩踏。地面上已经露出不少大洞,能见度非常低,他们的手机照射不到下面的情况,只能一步一个小心地靠近厕所。何敢负责观察脚下的情况,马奇和杜广平负责进去把滕凤梅救出来。他们俩人足足消耗了一个多小时才成功,那时候的滕凤梅还昏厥着,马奇跟她之间隔着一大块楼板,手指仅仅能碰到滕凤梅的衣襟。
“凤梅,醒醒!凤梅!”
何敢听见马奇急切地呼喊着滕凤梅。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杜广平也跟着着急,“老马,咱们把腰带衣服裤子都脱下来,一头拴在板子上,一头拴个重物。”他回头指着何敢身后的一块重板,“你看,那块旁边就是个大洞,我们把那块楼板推到下面去,这样就能带着压在凤梅身上的板子移开。”
马奇觉得这是个办法,三人点点头把衣服裤子连着腰带都弄下来,又鼓捣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两块楼板都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