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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鬼事(66)

没去理会黄天翔,御信感到拉着自己的人在发抖,担心地问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走,去见何敢。”

“回家。”御信果断地说,“你一夜没睡了,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先回家……”

“回个屁家!”御安忽然喊了起来,“家家家,家就是个屁!我要不是为了搞清楚马奇家的问题,就会在昨天找滕老师,那样她也不会死!我要是听了你的话,不去那个该死的家,我不会让滕老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杀了!还回什么家?他们都没家了!”

御信冷眼看着大喊大叫的御安,看着他的眼睛渐渐湿润,始终没有吭声,任他发泄心里的苦闷和自责。直到,御安吼完了,闷着头朝前疾行,他才叹了口气跟黄天翔说:“稍等一会,我会带他回来。”

不等御信走出去几步,黄天翔忽然说:“昨天晚上,不是滕凤梅死,就是何敢死。”

“为什么这么说?”御信没有回头,只是问他罢了。

“这是一个老刑警的经验,或者说是第六感?反正就是这么回事。”言罢,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不是他的错。”

御信没有回头,停顿了一下拔腿开始跑,追着御安的脚步。

黄天翔的小跟班凑上去,问自家队长既然预感有人会死为啥不采取行动?黄天翔苦笑几声:“就算我把两个人放眼前盯着,他们还是会死。这案子,从一开始就不该归我们。”

小跟班纳闷了:“那苏家兄弟咋回事?”

“哎呀,小狮子嘛,总要有个成长过程。别啰嗦了,赶紧勘察完现场去何敢家。”

究竟走到了哪里,御安自己也不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站在人流拥挤的步行街上。他回头看了看,没发现御信的影子,这才想起来刚刚对御信做了什么。

该死!怎么可以对御信发脾气。他懊恼地坐在路边,抓着头发,恨不能都把它们扯下来似的。

他的确后悔,悔的肠子都打结了!为什么昨天就没及时去见见滕凤梅?为什么就没意识到她也有危险?该死的大意,该死的疏忽,该死的天真!他愧对马奇,愧对滕凤梅,更愧对对他言听计从的御信!

那时候,御信明明是不愿意去的,但是为了他,却半个不字都没说。如果当时自己肯多考虑一些御信的心情,一定会选择去见滕凤梅!

为什么自己一意孤行要去马齐家?

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滕凤梅也有危险?

为什么自己没有顾全大局?

最糟糕的是:对御信发了脾气。

自责与懊恼的心情交缠在一起折磨着苏御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御信,如何面对黄天翔。这一切都是他思虑不周的后果,间接的害死了滕凤梅。

但是!不能就这样结束!还有何敢,他还没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不管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那些杀了马奇、杜广平和滕凤梅的厉鬼,都不能再继续下去!

自怨自艾从来都不是苏御安的作风,他的骨子里有着令人惊讶的韧劲儿,正是这股子韧劲儿,才让他一直坚信总有一天会找到御信。现在也一样,他坚信,会阻止那两个厉鬼。

忽然,他的脸色变了!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猛地起身要往回跑,一头撞到了什么人,抬眼看着,看到御信温柔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抓着御信的手,说:“这事不对劲。昨晚那两个都在我们身上,那是谁杀了滕老师?”

闻言,御信一怔,随即也察觉出问题不对了:“别急,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好好说。”言罢,反手扣着御安的腕子,朝来路走。也许是御信的口气过于温柔,御安呆呆地不会回应他。

人流中,他有些吃力地跟在御信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不知怎的,跟小时候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

那个小小的白嫩嫩的小包子,拉着自己的衣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每次都要慢下来等他,慢下来给他擦擦口水,擦擦小脑门上的汗水,再给他的小嘴里塞一颗橘子糖,他露出酒窝对自己嘿嘿地笑。现在的御信已经高出自己大半个头来,大掌轻轻易易的就能抓住自己的手腕,这一次,换成自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奔走。

不知不觉的,周遭嘈杂的声音消失了,拥挤的人流也变得不那么真实。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御信,只能听到他们一步紧着一步的脚步声音。相握在一起的手,有这相同的血脉,透过皮骨交融着相同的温暖。

真要命,为什么如此焦躁不安。苏御安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不会矫情到觉得自己有多委屈需要别人安慰。他只是,只是不愿意看到被自己的天真牵连的御信流露出一点心疼,一点无奈,一点我要撑起你一片天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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