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安猛地想起在阴阳同迹的时候他看到父亲所说的话。
“怎么偏偏是个男孩儿呢?”
这时候,苏念打断了白颉的话头,似有些责备地说:“你这样想什么说什么,会吓坏他们。”
“多大的孩子了,你还这么宠着护着。”白颉不满地反驳,“他们比你想的能干。”
“你们俩够了!”苏御信急的吵嚷道,“到底是什么补救的办法?别告诉我真要杀了我哥。”
“不是那么回事。想要杀了鬼王,必须找到当年的那份契约。不对,这么说也不够完整。”白颉颇为苦恼地说,“还是得从头说起。鬼王转世仅有一半,苏臣预言后,你们的爷爷和我的师傅就想办法在鬼王转世前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是,苏臣也算不出自己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有孩子。那时候你们的爷爷就担心苏臣心软不会杀了自己的骨肉。不过,再怎么说那是他的孙子,他也不忍心。最后,两个老头子想出一个办法。”
其实,两位老人想的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为此,他们付出了很多代价。两个人找到当年封印鬼王的那个山洞,在山洞里不停地讲述鬼王跟苏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刺激鬼王的意识苏醒。他们整整在山洞里生活了七年,念叨了七年。最后,成功的唤醒了鬼王的意识。挣脱封印的仅仅是鬼王的意识,而非鬼王的半个真身。被封印太久,鬼王的意识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是谁,苏家对它做过什么。当时两个老头耗尽毕生所学跟鬼王的意识拼死一战,苏家爷爷死了,白颉的师傅留下一身重伤。不过,他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他们把鬼王的意识也封印了起来。这就是说,鬼王的法身和意识被分成了三份。然而,如果另一半的鬼王成功转生,并得到了意识,想要找回山洞里的一半法身易如反掌。完整破除封印后,不说世间生灵涂炭,苏家肯定是要满门死绝的。
所以,白颉和苏念的师傅回来之后,发现了苏臣已经结婚,妻子怀了四个月身孕,他就让苏臣把孩子扼杀在妻子腹中。
“没用的。”苏御安突然开口,”即便那时候我没出声,鬼王也会转生在御信身上。”
“苏念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白颉含笑说道,“所以,你爸爸拒绝了师傅的要求。”
后来呢?苏御信关心的是事后的发展以及解决鬼王的办法。对此,白颉和苏念面面相觑沉默了许久,白颉才说:“问题就出在后来的事。我跟苏念都是参与者,但是我们知道的事情也不一样。先说我的,我的能力跟苏臣有些相似,但是远不及他。我是卜算,而苏念则是货真价实的预言。师傅在御安出生的第二天就过世了,临终前他分别给我和苏念一人一个锦囊,要在四年后的年三十晚上打开。我按照师傅说的话,到了规定时间我打开锦囊。那里面只有师傅的纸条,要我给御安卜卦。我给御安卜了一卦,卦象显出他在八个月后将有大劫。”
“这些事我不知道。”苏念忽然插嘴道,“在师傅让白颉卜卦的时候,他给我另一个任务。找到役鬼师罗家的人转交一样东西。”
那时候的苏念还很年轻,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也是有好奇心的,但是他没敢看,怕被师傅知道了责怪下来。他把东西交给罗家当家人,也就是罗老太太。老太太一个人进了地下室看过了东西,出来后就没让苏念回去。事实上,苏念等于被软禁在罗家半个月之久。等罗家允许他离开他接到白颉的电话,白颉说师傅的魂魄居然在某地出现,他正在往那里赶,让苏念也赶快过去。那时候白颉是苏念最信任的人,他完全没有怀疑白颉,直接转路去找师傅。没想到,白颉骗了他。当他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赶回家,一切都晚了。
哥哥嫂子惨死,御安和白颉下落不明,留给苏念的只有一个嚎啕大哭的苏御信。
所以,这十八年来苏念一直在寻找白颉。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书房,厚厚的玻璃窗把寒意阻挡在外,只留下满室的温暖。那明媚耀眼的阳光偏偏没有爱惜白颉,他坐在阴暗中,神色凝重。苏念没问他当年为什么骗了自己,也没问题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是,不需要苏念问,御安和御信那探究的目光足以让白颉窘困不堪。
苏御安到底还是心软了,含含糊糊地表示白颉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他相信白颉不会害自己,更不会害了父亲母亲。但是苏御信不肯,他坦言相信白颉,但是不能因为相信你,就放弃追问解决鬼王的办法。苏御信的言语逼问的白颉愈发为难,书房被压抑而又苦闷的气氛笼罩,逼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