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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鬼事(215)

白静武出于好奇瞧了眼老太太的侧脸。

苍白的头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在脑后打了髻儿。髻儿上别着一个碧绿碧绿的发簪,还挺好看。老人的侧脸看的不大真切,可能是路灯太昏暗的关系,他总觉得老太的脸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在他怔愣的时候,老太太那手又缩回去了。低声说:“帮忙放在火里吧,老婆子我手里有东西啊。”

白静武也没多想,或者说他事后回忆当时的情景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就照着老太太的话去做了。他把手里的纸钱扔进火堆里,本来是即将熄灭的火苗瞬间燃烧了起来。火光照亮了白静武的脸,还有点烤的慌。他看到,老太太身边的地面上用白粉笔花了一个圈子。圈子有个口儿,正对着老太太的跪着的膝盖。他低下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半只脚也在圈子里。

“这个圈啊,是堵墙。”老太太忽然自说自话,“自个家的钱财可不能被他人窃了去,你说是吧?这个口儿呢,是个门儿,供了钱财也得有个门儿的地方送出去啊。”

白静武家里也烧过纸,就在这段日子里他烧过两回了。他也见过有人这么烧纸,觉得老太太说这些纯属唠叨。没等他起身要走,老太太又说了:“这些还做不得数。还得写上你家先人的生辰八字,姓字名谁。要不,这些个过路的游魂,办事儿的阴差,哪知道你是给谁送的钱财?”

闻言,白静武低头看着圈子里面。别说,在老太太的膝盖前还真写了一行小字。字太小,看不清楚,白静武眨着眼睛俯下身子去看那一行小字。那些什么庚午年,丁丑月的不大了解,可对后面那个名字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分明写的是——白静文!他妹妹的名字。

白静武诧异了,看着老太太模糊不清的脸,问:“那个,您认识我妹妹?”

“妹妹?”老太太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仍是没有转头看白静武。她缓缓地歪着脑袋似在看地面上的字。马上,便摇着头,嘀咕着,“哎呦,写错了写错了。瞧瞧我这记性。”老太太的手伸出去,满是皱纹的手背上长了好多老人斑,五根手指像枯瓜似地消瘦,颤颤巍巍地拿着一截儿粉笔,先把地面上的字擦掉。又填了一个名字。白静武等她收回粉笔才去看。

白静文三个字变成了——白静武。

白静武只觉得头皮发炸,怒火中烧!猛地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质问:“你干什么写我名字?你谁啊?”

忽然之间,路灯变得明亮了些。他终于看老太太的容貌。这哪里是什么老太太,他抓着的,他质问的分明是一个纸扎的假人!

白白的脸,用红色的笔画上的五官;脖子只是一根用白纸缠出来的细棍儿,黑色笔画出来的棉袄,红色笔画出来的两条裤腿。白静武吓的忘了撒手,那一双画出来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他。他一声惊叫把纸人甩到一边,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跑去。

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周远的床上。

上午十点整,苏御信终于在医院等到了黄天翔的父亲。面对老人焦急的神色,苏御信不知道该怎么说天翔被人带走的事情。没想到,黄家爸爸先他一步开口,开口就提到了杜英辉。看样子,杜英辉在带走了黄天翔之后就联系了黄家爸爸,至于都说了什么黄家爸爸没透露,看他的态度,似乎并不在意杜英辉的所作所为,一脸的忧心忡忡只是为儿子的身体担忧而已。苏御信也不是多嘴的人,既然黄家爸爸都没有什么微词,他何必耿耿于怀。按照昨天晚上哥哥的描述,他觉得,杜英辉对黄天翔并没有恶意。至于其中的原委,想必只有当事人知道。

黄家爸爸是来医院给儿子办理退房手续的,顺便感谢苏家兄弟。他拉着苏御信的手,说:“这一早上的事太多,我紧赶慢赶这个时候才来。你在这待了一夜?”

“没有。”苏御信笑道,“我哥在这,我也是早上才回来。”说到这里,苏御信还是多了句嘴,“黄伯父,天翔现在住到别家医院了吗?”

“是啊。杜先生有自己投资的私营医院,条件和医疗技术都比这好。”说着说着,黄家爸爸倒有些不好意思,“那家医院太贵,就凭我们爷俩儿这点薪水住一周就得破产。这事,我还得感谢人家杜先生。”

苏御信就纳闷了,黄家爸爸是怎么跟杜英辉认识的?

既然黄家爸爸对儿子的事都不着急,苏御信觉得在医院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打算回家补眠。

在教室里哈欠连天的苏御安终于熬不住困倦趴在桌子上。讲台上的老师好像念经一样的声音成了催眠曲,渐渐的在耳边变得模糊。天上的云懒懒地漂浮着,遮住了一片日光,影子打在苏御安的脸上,眼皮沉了沉,到底还是睡了过去。天上的那一片云似乎也在贪恋太阳的温暖,久久不肯散去。方才还满室阳光的教室里变得阴阴凉凉。昏睡间,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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