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的罗家是役鬼师,也是同行界内最神秘的一个家族。他们很少与人交往,行事作风也是令人费解的。他们养鬼,役使鬼做些无关痛痒的事,或者役鬼杀鬼。苏御信虽然认识罗家现在的大家长,也曾经见过几面,但说心里话,苏御信不喜欢罗家。在御信看来,鬼也好,恶灵也好,都有超度的可能性,不该下手下太狠直接打的魂飞魄散。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通常的做法都是先劝导,顽固不化的才会打散魂魄。然而罗家却不一样。相比之前罗家那个作风强硬的家长,现任这一位还算好些,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近几年役鬼师罗家已经很少在道儿上露面。殷海所遇到的那个古怪男人所使用的法术很像是罗家的役鬼术,怀疑罗家的时候他没跟哥哥说,也是怕哥哥担心。有的时候苏御信的心机超乎于别人的想象,在他貌似半桶水的能力下,隐藏着一些旁人所不知的算计。就在去往罗家的路上,他想好了说辞,一番交谈下来,罗家的罗兵耀显得比他还要诧异。
“这的确是我家的役鬼术。”沉默了许久后,罗兵耀终于说了实话,“但是,这个不好说。你们跟我到地下室看看吧。”
地下室会有什么苏御信不知道,但显然殷海是不想去的,他紧紧抓着苏御信的手,紧张不已。趁着罗兵耀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他们,苏御信紧了紧拉着殷海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罗家是个大家族,政策刚刚开放的那几年里买了地,在郊外盖起了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宅邸,当然了,规模可是远远超过了四合院。他们要去的地下室要途径院子、厢房和长长的通往地下的走廊和楼梯。楼梯的墙壁上有挂灯,挂灯不是现代化灯具,而是一盏一盏古老的油灯。昏黄的光映衬着一阶阶石头砌成的台阶,仿佛忽然回到了久远的古老时代。没有多一会,阴冷潮湿的环境让殷海打起了哆嗦,更紧密地靠在苏御信的身上。
役鬼师的家如果不是这个气氛才叫奇怪吧?苏御信见怪不怪,因为从踏入罗家开始,各种飘飘都在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着他们,如果不是苏御信一身的纯正罡气护身,绝对落下一些毛病。总之,罗家阴气太重,也难怪殷海会怕成这样。苏御信笑着调侃殷海:“早跟你说不要跟来,看看你这样,跟羊角风似的。““闭嘴!”殷海偷偷地掐了一把苏御信的手臂,被调侃的红了脸。忽然,殷海发现罗兵耀回了头正看着自己,那冷冰冰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干,干嘛?”
罗兵耀没吭声,走到殷海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铜板。铜板只有一元钱硬币那么大,两面都没有花纹,只有一些划痕,看上去有了些年头。罗兵耀把铜板给了殷海,说:“带着它,就不怕这里的阴气了。如果再遇到役鬼师,你拿出铜板,可自保。”
殷海万分感激地接过铜板,果然感觉好了很多,至少那种阴森森的寒意已经消失了。而三人也恰好走到了最底下,古旧的铁门上用手臂粗的铁链拴着,造型怪异的锁头比殷海的拳头还大。苏御信认得这种锁,不由暗惊罗家果然家资殷实啊。随着锁头打开,卸掉了铁链,大门带着吱吱嘎嘎的声音被缓缓推开,地下室的全貌呈现在苏御信面前。里面沉重的让他透不过气的死气扑面而来!苏御信万分庆幸没带着哥哥到这里来,这种程度的死气,足以让苏御安当场昏厥。
因为有罗家的铜板护身,殷海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只是有些眼花而已。罗兵耀点燃了一盏油灯,地下室亮起一团暖暖的光亮,引导着他们走到一面墙壁下面。罗兵耀指着上面刻下不知多少年的壁画,说:“仔细看。”
从服饰上苏御信判断出来,壁画似乎讲述的是明朝时期的故事。第一幅壁画上面有一个身穿道服的男人站在山丘上,山丘下面跪着另外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道士张着嘴,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后面的第二幅,道士的嘴闭上了,手里的东西落在男人的脚下;第三幅壁画上,衣衫褴褛的男人变成了骷髅鬼;第四幅壁画上,道士被一群同样穿着的人抓起来,砍掉了脑袋。
第64章
对役鬼师一族来说,这是一段并不光彩的历史。而殷海所遇到的那个男人使用的役鬼术就是禁忌之术,如果罗家人发现族内有人使用这种禁术,会毫不犹豫地把人赶出罗家。换做是古代那种时候,就是砍脑袋的事。所以,从很久很久以前,罗家的役鬼师没人使用、修炼这种禁术,据罗兵耀自己所说,最后掌握这种禁术的役鬼师已于一百多年前死光了。所以,当他听说殷海的遭遇后,格外吃惊罗兵耀其人苏御信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不像其他掌门那样热血沸腾,说白了,这是个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手罗家的中年男人。罗兵耀的内心就像他的外表一样,毫无精彩之处,只是平平淡淡而已,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这人仅仅是在罗家掌门这个位置上混日子、打发时间。就连役鬼术,也不如他那几个兄弟。所以,初识罗兵耀那会儿,苏御信还非常八卦地跟苏念打听过,为什么罗家会选一个如此平凡的人做掌门。当时苏念也没说明什么原因,大概的意思是罗家要的就是这种胸无大志的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