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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生·孤暮朝夕(出书版)(84)

“昊媖!”因着灵鸷的缘故,谢臻听到这位白乌先祖的大名时也格外留意。“是了,之前始终未听绒绒提及昊媖。”

事关昊媖,绒绒也不敢张口就来,她朝灵鸷眨巴眨巴眼睛。

灵鸷开口道:“孤暮山结界破除后,昊媖先祖感应到抚生已有裂隙。山心暴露,但其中尚有浑沌三神兽把守,她也靠近不得。白乌氏只能守卫于山心之外,以防外力将其损毁。”

“白乌氏两不相帮?”

灵鸷如今知道了昊媖的两难之境,苦笑道:“就算她有此想法,但白乌氏受命于昆仑墟,与天帝并肩作战乃是本分。依当时情境,单凭白乌一族是守不住抚生的,要想终结这一切,只能让此战休止。”

“以昊媖的立场,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站在上骈那一边的。”绒绒用爪子捂住了眼睛哀叹道:“可惜了她和晏真……晏真长得那么俊,她怎么下得去手!”

“我倒觉得昊媖的本意并非杀了晏真。她那个时候去见晏真,或有别的深意。”谢臻对昊媖一无所知,但她是灵鸷至为崇敬之人,蚌精也说灵鸷与她有几分相似。以谢臻对灵鸷的了解,万不得已之时,他或许下得了狠手,但绝不会使出诱杀的手段。

灵鸷的手指划过通明伞,他似乎能感应到曾经的“烈羽”在其中铮鸣。

“依我族中流传下来的说法,孤暮山一战中,昊媖先祖和青阳君曾找到上骈一方的大将,对其晓以利害:一旦抚生离开孤暮山山心,恐有碎裂之虞。然而对方非但不信,还带来了部众埋伏于一侧。冲突之下,昊媖先祖和青阳君将其诛灭。我当时听过也未往心里去,现在想来,那说的极有可能就是朝夕之水所发生的事。”

“可小善不是这么说的呀!”绒绒怎么也不肯相信小善记忆中那个抚琴的黑衣少年会是坏人。

“我族人的说法未必全是实情,但小善也只是一面之词。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青阳君知道。”灵鸷黯然。

绒绒口中喃喃:“为了这个,我也要去当面问问他。”

“晏真死后又发生了何事?”谢臻问:“天帝一方究竟因何取胜?”

灵鸷说:“与白乌无关之事我所知不祥,还是让绒绒来说。”

绒绒有些汗颜,“后来的事白泽卷轴上也记录得十分含糊。我只知桑林战死,女娲、伏羲也为之力竭。说起来,桑林大神一直是反对破开抚生结界的,可惜无人肯听她的劝阻。我听青阳提及,天帝许诺过只要桑林及时抽身退往归墟,便可前事不咎。桑林答曰:“为时晚矣”,拒绝了天帝的慈悲之心。桑林死后,上骈大恸,恰逢此时,神武罗为天帝借来奇兵,上骈随之陨落。”

“到底什么是‘奇兵’呢?当时几乎所有的天神部族都已卷入了战局,我实在想不出何处还有‘奇兵’可借。可是白泽卷轴上对此一笔带过。我问过青阳,他说他当时并未在场,不可妄下断言。哼!他一定是知道的,只是故意搪塞于我。”绒绒气鼓鼓地,很快又陷入了纠结之中,“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烛龙杀死了孤暮山山心之中的浑沌三神兽,抚生唾手可得,不知什么缘故,最后竟然功败垂成!烛龙死前狂怒甩尾,将孤暮山拦腰截断,本已有了裂隙的抚生如何还保得住?好端端的一个天地至宝就这么没了,从此清灵之气四散开来,慢慢被消耗殆尽,再也不可能重回天真地秀的往昔。”

“抚生残碎后不久,孤暮山一带灵气与戾气盛极一时,直到抚生塔铸成,逆神们的元灵才被困入其中。他们残余部众多被屠尽,剩余的也沦落成魔。天帝一方虽然得胜,同样伤亡惨重。剩余的几位始祖大神强撑着重整天地,但也无力挽回颓势,更无法再将抚生聚合。神农大神偕竖亥元灵最先归寂,随后女娲、伏羲和那些伤重力竭的天神都逐一退往归墟。三千年前,天帝五衰之兆已现,不得不弃昆仑墟而去。在他离开前,那些战后幸存的真人部族和神族后裔便已所剩无几。反倒是女娲引绳于泥中而造的凡人度过了天劫……”

“看来,身为浊物也没什么不好的。”谢臻笑着轻抚绒绒颈后皮毛。

绒绒微眯着圆眼睛说:“我们这些天不管地不收的‘妖魔鬼怪’不也是一样?”

饶是绒绒口齿伶俐,一口气说完那一大通话,难免也有些倦了。

灵鸷说:“你似乎想起了很多事。”

“我这脑子浑浑噩噩的,那些旧事好像是我亲历过,有些又像是我在卷轴里所见,或是听人说起……我似乎记得,又似乎忘了。”绒绒难得谦虚了一回,“这几日我找了个极虚静的所在,不眠不休冥思苦想,可有一件事我还是没能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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