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21)
有琴想笑又不敢大声笑,只能捂着嘴无声的笑,什么血盆大口要吃人,两个胆小鬼,看都没看清就跑了。
叶若忧愁地问:“真的有鬼吗?以前我们去后山洗澡,捉萤火虫,从来没遇见过,四师兄和五师兄是不是看错了?”
有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勾勾手指对叶若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叶若凑过去,有琴就告诉他昨晚上齐青言和章丘生遇见的不是鬼,是他和叶带霜,“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后不要老跟他们两个瞎打混,看什么聊斋,反把自己吓个半死。”
叶若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惭愧,他最近也在看聊斋呢,也是常把自己吓得不敢睡觉,既然有琴也这么说了,那等中午回去就把书放回师父房里,再也不看了。
有琴端起碗来慢慢喝粥,看着叶若写字的姿势不对,出声提醒两句。等了得有两刻钟,才看见叶带霜从前堂回来,看不出生没生气,齐青言和章丘生垂头丧气地跟在后边,有琴笑着问他们俩挨什么罚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觉得羞愧,都不说话,回屋里搬桌子,拿笔墨纸砚,出来练字,也不像往常一样jiāo头接耳了,看着特别老实。
有琴吃完饭,碗依旧放在桌边,叶带霜走过去,弯腰把碗抄走,往厨房去,有琴也站了起来,跟着叶带霜去厨房,进屋前还刻意扒着门框回头看了看这几个孩子一眼。
叶带霜把碗放进瓷盆里,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去,拿丝瓜瓤洗碗。两只碗一双筷子实在没什么好洗的,很快就洗完了,他把碗筷放好,从身后墙壁上的格子里拿过布巾擦手,看着有琴皱了皱眉,问他站门口gān什么。
有琴又慢吞吞地走过来,脸上笑嘻嘻的,“看你啊,你早上怎么不叫我?心疼我?”
叶带霜擦完手把布巾折好放回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昨天不是疼过你了?”
想起昨天晚上,叶带霜有些惭愧,觉得自己当真是被什么妖怪迷了,只是脸上却没露出来,仍旧是稳重的大师兄。
有琴听了这话丝毫不为所动,也不觉得羞臊,依旧是副笑嘻嘻的样子,追问叶带霜,“我的琴案你什么时候才给我做好?”
叶带霜说:“你又不弹,着什么急?”
“你没做好,我怎么弹。你又没事儿,快点给我做好,做好给你弹琴听。”
“弹琴有什么好听的,又不是没听过。”
“那不一样,快点。”
叶带霜被有琴半拖半拽往他们住的院子拉,叶带霜不情愿地被他拉走,临走前又恐吓了四个师弟,谁不好好练字,晚上把他扔到后山水潭喂野鬼。
他不知道有琴一早就把他给卖了,随后叶若也把有琴卖了,还是齐青言最先反应过来,说:“那咱们以后是不是都得改口叫有琴嫂子了?”
章丘生问:“你怎么知道该改口了?”
齐青言抓抓后脑勺,“也不是,就……怎么说呢,感觉,感觉大师兄和有琴,他们俩之间跟以前不一样了。”
章丘生问:“哪里不一样了?”
“我说不太上来,让我想想。”
这时叶昭插嘴,“看着比以前亲密了。”
齐青言一拍手,说对,“以前大师兄总是对有琴不冷不热的,你看刚才,有琴把大师兄拉走的时候,是不是看着比以前亲近很多。”
章丘生回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叶若也想了想,他没看出来,摇了摇头,只好接着练字。
过了一会儿章丘生说,“怪不得师兄这么快就知道咱们去后山捉萤火虫了,还罚咱们,原来是因为不小心撞见了他跟有琴洗鸳鸯浴,真是无妄之灾,唉,唉!”
回到院里,叶带霜也没去给有琴做琴案,天太热了,稍微动一动就汗流浃背,两个人把门窗全都打开了,一人拣了一本书,坐在窗口看书,原本用来写字的矮桌也搬到窗下了,泡了一壶茶放在桌子上,边看书边喝茶。
有琴拿的是南朝刘义庆着人编写的《世说新语》,宋代晏氏本,他胡乱翻着看,看到有一则讲夫妻之间称谓的,书中原文如下:
“王安丰妇常卿安丰,安丰曰:‘妇人卿婿,于礼为不敬,后勿复尔。’妇曰:‘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遂恒听。”
有琴觉得很有意思,就给叶带霜念了一遍,说:“‘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你叫我一声?”
叶带霜说:“有琴。”
有琴纠正他,“不是这样叫,叫‘琴卿’。”
“不叫。”
有琴放下书,去扯叶带霜的袖子求他,“你叫一声,就叫一声好不好,我叫你‘霜卿’,你叫我‘琴卿’,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