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筝冷笑道:“他变成现在这个德性,还不是因为疏于管教,今天敢算计他哥哥,明天就敢要他哥的命。我岂能容着他?”
“他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马姨娘呵斥郁栋:“还不快跟你姑奶奶下个保证。”郁栋马上向前爬了两步,道:“我保证再也不敢了,对天发誓,对列祖列宗发誓。”
采筝表情这才好看了点,道:“行,那就写个保证罢。”转身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郁栋忙爬起来,扑向书桌,提笔便写。不一会,就写了个文书来,采筝没好气的夺过纸张,略略扫看。
正此时,就听外面有丫鬟匆匆来报:“姨娘,太太来了——”
采筝故作惊讶:“太太怎么来了?”马姨娘也慌了,揉人了揉膝盖,就去挑帘子相迎。
采筝才站起来,严夫人便带着人走了进来,一瞧这一地的纸墨,郁栋脸上糊了一层墨汁,窘态毕现,忍不住微微皱眉,问马姨娘:“这是怎么了?你们这院能不能消停点,几天不到,就要闹得上房揭瓦。”
“娘,您坐。”采筝扶了严夫人坐下,那张保证的文书不偏不倚正亮在她手旁的桌上,她扫了眼,就捏起来道:“这是郁栋写的?有这事?”
郁栋吓的魂不附体,微张着嘴巴,整个人都傻了。马姨娘瘫软在地,抽泣了几声,却说不出什么。严夫人便横眼采筝:“这是写给你的?”
采筝默默点头,严夫人一拍桌,呵斥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居然想瞒着我和老太太,私了。眼里没有我,难道连老太太也没有吗?”这话是看着马姨娘说的,吓的马姨娘筛糠似的:“太太……我们……”
“这书读来读去,就读成这个样子。算了,明天开始,郁栋不用去书堂了,去庄子上找个活干罢。”严夫人厉声道。
庶子不读书,几乎没有出头的可能了。马姨娘一听,吓的哭都找不着调了:“太太,您就饶了郁栋这一次吧,他真的再也不敢了,从明天开始,他便去他哥哥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严夫人重重哼了一声,脸别到一旁,不看马姨娘。马姨娘便跪在地上,转着圈的哀求。大概是看她哭的动容,严夫人哼道:“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这次便算了,若有下一次,绝饶不了郁栋!”
郁栋赶紧爬过来,重重磕了个头头:“谢母亲大人。”
采筝没料到严夫人雷声大雨点小,居然只吓唬了几句就饶了他们。因为她没有处罚郁栋的权利,才叫碧荷暗地里去找严夫人的,就想借着婆婆的手给郁栋点颜色瞧瞧。
就这么完了?采筝忍不住锁住眉头,不满的看向严夫人,眼神中全是质问。严夫人便也瞧出她的意思,冷声问:“怎么了?还不肯原谅郁栋?”
惊动了太太,居然是这个结果,采筝咽不下这口气,绷着脸把袖子里揣着的那张谜题扔到郁栋面前,道:“吃了,我就不计较。”
马姨娘本来害怕叫太太知道,可现在看太太没把她怎么样,胆子略大了些,道:“少奶奶,您这又是何必,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有这么折辱人的。”
有的人不能姑息,一旦姑息就是这个结果。采筝紧咬牙关,正欲开口,这时就听严夫人语调冷冷的道:“郁栋,还不快点让你嫂子息怒。”
郁栋一怔,随即抓起那张纸几下便塞进了嘴里,还是使劲嚼了嚼。采筝见了,轻哼道:“既然郁栋兄弟知错了,这件事便算了吧。”
骂也骂了,闹也闹了,众人打道回府,采筝扶着严夫人出了马姨娘的屋子,往院外走。
严夫人心情似乎不错,一直微微带着笑。采筝心情就差了,可既然严夫人决定绕过马姨娘,她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出了马姨娘的院子后,严夫人便握住采筝的手,笑盈盈的打量她,道:“好孩子,这天这么冷,怎么不穿厚实点?”说着解□上的披风给采筝罩上,道:“快回去吧,一会郁枫又该找你了。”
“娘,您也看到了,郁枫在书堂里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事儿,我想……不如别叫他去书堂了,在家里,另找个先生,单独教他读书。”今天跟马姨娘闹腾,也有这个目的,让严夫人重视郁枫的遭遇,不让他继续去书堂了。
严夫人想了想,道:“这……也有道理。不过,要先和老爷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叶郁枫这样的人,和宗族里的正常人一起念书才叫不正常。采筝无奈的道:“……是……娘,那我先回去了。”她没甚精神,别了婆婆,领着碧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