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又冲上面喊叫了几声,在发现娃娃真的把他丢掉了后,只好自己琢磨逃生的办法,本来作为阴鬼,他要用意念离开这里很简单,但奇怪的是这次他专心用意念想了大半天,周围环境都完全没改变,他还是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过。
很奇怪的现象,自从跟随张玄学了那些鬼魂神行术后,这是钟魁第一次面对法术不灵的状况,他挠挠卷毛,想不出无法离开的原因,又摸摸口袋,想起手机等联络物件也都丢了,只好放弃联络外界求生的念头,仰起头,双手放在嘴边冲上面大喊:「有人吗?救命啊!」
这样反复叫了数声,除了震得灰尘簌簌落下外,什么作用都没起,仔细想想,如果这是个人人都经过,随便喊几声就会被发现的地方,娃娃就不会把他推下来了。
为了避免呛灰,钟魁只好捂住嘴巴吐槽,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几道微薄光束慢慢向下移动,房间下方显得亮堂了很多,随着光线照在对面某个物体上,钟魁忘了还在眼前飞旋的尘土,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是个类似……不,是绝对属于人类的骨骸,骨骸平躺在地上,头颅向旁边歪斜,衣服已经全烂掉了,只留一具完整的骨架,看大小应该是成年人,但是男是女钟魁无法分辨。
这……这又是谁?
钟魁捂住嘴巴慢慢靠近,借着微光在确定眼前的骨骸不是自己的错觉后,他震惊了,忙转头看四周,想看到附近有没有自己的同类出现,但很快他就想到骨骸是多年前的东西,就算有魂魄,可能也早就离开了……啊!
尘埃渐渐落地,环顾四周的瞬间,钟魁看到了胡乱贴在四壁上的符纸,年代已久,道符上的字已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但不难辨认出那是些镇魂杀鬼的咒语,他走到一道符前伸手去摸,手刚碰到,道符就化成纸屑落到了地上,只留符咒仍旧印在墙壁上。
难道……这就是他无法利用意念离开的原因?如果这些符咒是为了镇住这位过世者的话,那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镇在孤儿院的建筑物底下?院长知不知道这件事?而娃娃又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不停歇地跳入钟魁的脑海里,可是他能搞清的一个都没有,看着微光中的符咒,手不自禁地再次伸过去碰触,随着手指的滑过,道符依次现出金光,再随着黑暗的笼罩消失而去,眼眶在不经意中湿润了,心头被不知名的情感堵塞住,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等他惊觉,脸颊已经一片湿润。
发觉自己的失态,钟魁很吃惊,本能地向后一跳,就听哗啦声音传来,他的脚竟踩到了骨骸的腿部。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
出于对死者的尊敬,钟魁急忙退到骨骸一边,双掌合十向它低头认错,却在低头时发现骨骸颈部亮光一闪,依稀有个物件挂在那里。
钟魁蹲下身,先说了声告罪,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颈部闪光的地方,掐住那个物件,却原来是个类似金坠似的东西,他轻轻扯了扯,发现金坠原本是挂在死者脖子上的,死者身体腐烂后,坠子就落在了骨胳里。
不敢乱动死者的头颅,钟魁只好小心地转动链子找到接口,解开上面的活扣,把链子取了下来。
金链很细,却比想像中的要重,它以奇怪的方式串成一条完整的链子,这种结扣钟魁常在张玄那里见到,知道这是道家常用的结绳手法,不由低头看了那具骸骨一眼,毫无疑问这个人是道家中人。
链子下面坠了个圆形小金坠,两面好像都刻了纹路,钟魁站起来,把金坠亮在微光下仔细看,终于看清了一面刻的是个敕字,另一面则是钟。
是不是钟魁的钟?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解释了,摸着坠子,钟魁想哭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急忙伸手抹抹眼睛,脑子里飞快思索着骸骨跟自己的关联。
早在谢家棺材铺的事件里,钟魁就知道了他跟马灵枢还有马面的关系,以及马面将自己送人的原因跟经过,当时马面称呼领养他的人是大舅哥,所以那时起他就认定了院长是自己的亲舅舅,马家人奉阴君之命去驱鬼,为了他可以顺利长大,便将他送给了钟家的后人,而钟家后人就是常运孤儿院的院长先生,钟魁之所以一直没有戳破这个真相,是不想大家不开心——既然所有人都为了他隐瞒了这个真相,那他就随着大家的心愿,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可是骨骸的出现让钟魁发现自己把一切都想错了,他真正的亲人早就死了,并且很凄惨地被镇在地下,而害死他的人可能现在还在孤儿院,或许就是养大他的院长先生,联想从小到大院长奇怪的行事作风还有他那些神神秘秘的手下,钟魁就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