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傅燕文无关,他虽然灵术高超,但我还没放在眼里,我所谓的『走』是不再回来的意思,」气愤之下,他冷冷道:「我厌倦了开酒吧,想离开这里,过不同的生活,仅此而已。」
素问看着他,眼神从担心转为惊讶,而后是惊慌,在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后,马上问道:「为什么会厌倦呢?你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开心?如果是累着了,可以歇业几天或是多请些伙计,或者……我来帮你?」
「不用了。」
「你是不是觉得前段时间我做得不好?我是不太会管帐,但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我的眼睛也好了,可以帮你很多忙……」
「素问,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说不用了!」
素问表现得越担心,他就越是烦躁,他根本不需要这种同情式的帮忙,要他在这里看素问跟曲星辰同进同出,他想迟早自己会再因为忍不住而把素问掳走,或是杀了曲星辰,但这两种做法所导致的后果都是无法预料的,所以他宁可一开始就抽身离开。
面对素问的注视,他冷声解释:「我是否做得开心,身为外人的你根本不会知道,任何事都有厌倦的时候,而最好的做法就是在厌倦的时及时放弃。」
素问愣住了,从他有记忆开始,除了少数的几次外,初九从没这样严厉的跟他说过话,这种骤然转变的态度让他很意外,心绪在不经意中翻腾起来,除了惶惑,更多的是气愤,但正因为太气愤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样反驳,手指轻微发着颤,下意识地紧攥住酒杯,好半天,才想到该问的话。
「所以你是准备不辞而别吗?如果今晚我没有来的话,那今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是吗?」
愤懑气息太重,初九轻易就感觉到了,他犹豫了一下,点头,「相见不须相约,分离又何须相别,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懂。」
「对不起,我不懂,」素问低声说:「初九,我们认识很久了,好像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了你的存在,对我来说,你是最亲近的人,甚至比人主更亲近,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原因只是你厌倦了这种生活。」
初九的情绪被触动了,他知道素问误会了他的话,但他不想多做解释,随手拿起调酒器开始清洗,这满不在乎的态度看在素问眼里,让他更不知所措——不在意是比厌恶更伤人的态度,他没想过初九会用这种方式来对他。
「原来对你来说,我只是个外人啊,」他自嘲道:「以前看着你为了陪我,背井离乡在国外住了那么多年,我一直都对你感到抱歉,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因为你只是想过不同方式的生活而已。」
初九擦拭酒杯的手停下了,眼光抬起,凌厉地看向素问,有关陪素问的起因他从来没提过,他不介意素问是否接受,但绝对不容许被质疑,属于野兽的戾性被激发了,他发出冷笑:「对于过怎样的生活我有选择权,有什么问题?」
过于尖锐的反问,一点不符合初九平时谦和有礼的形象,素问觉得他变了,但为什么会性情大变他无法得知,还以为在经历了那件事后,两人的关系会更亲密,却没想到结果恰恰相反。
脑子有些乱,他没有直接回应,现在的状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打乱了他来酒吧的初衷,停了停,等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后,他选择了妥协,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轻声说:「我的眼睛好了,元神重塑之前的事也都慢慢想起来了。」
「我知道,恭喜。」
初九给了个很冷淡的回答,他说得言不由衷,如果可以,他宁可素问的眼睛永远好不了,永远想不起以前的往事,这样他就会乖巧地一直跟随着自己,这个想法很自私,但大家都是自私的,不管是人还是像他们这种修炼的精怪。
「我记起了以前你抚养我的事,还有我们的决裂,」无视他的冷淡,素问继续往下说:「那时候的我太不懂事,做了许多让你不开心的事,所以我想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像以前那样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修炼……」
即使低着头,素问也能感应到对方投来的视线,因为紧张,他的心跳失去了正常节奏,额上渗出了汗滴,他鼓足勇气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做到……就像以往那样,如果你厌倦了入世的生活,我们也可以回山上,只要……你允许我再回去……」
素问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咬得清晰郑重,很诱人的条件,初九觉得他听得几乎心动了,如果没有那晚的亲密交流,他可能想都不想就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