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姐……」锺魁红着眼睛靠上前,轻声问:「真的没救了?」
张玄看看他,又瞅了眼被吓得晕倒在地的刘经理,站起身,冷冷说:「节哀顺变。」
这时收到联络的救护人员匆匆赶了过来,张玄退开,跑去后台,锺魁犹豫了一下,也紧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顺通道拐了几道弯,来到进入舞台上方铁架的通口,外面铁门没锁,但上面挂着危险禁入的红色警告牌。
张玄打开门,顺铁梯走了上去,梯子很窄,仅容一人通行,锺魁跟在他身后,爬架子时脚下传来低微的吱呀声,两人顺天梯攀了没多久,就到了舞台上方的空间。
藉灯具的光芒,张玄看到梯架上有些地方的灰尘被蹭过,应该是丁许虹爬过铁架蹭到的,从上面往下看,下方舞台依旧是一片混乱状态,全场最静的或许是死者,默默躺在地上等候接下来的命运。
「尾戒!」
张玄转过头,见锺魁指着铁梯下方某个支架相交的缝隙大叫,丁许虹跟他要回的那枚尾戒就卡在当中。
交接处离他们稍远,看来是丁许虹在经过这里时不小心把尾戒失落了,她拿不回来,只好临时放弃,难怪右手尾指上什么都没有了。
锺魁一手抓住铁架,探身去拿,却只能勉强构到,他不死心,想再往下探身,忽然看到黑暗中一对赤红眼瞳紧盯住自己,他吃了一惊,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向下一头栽去,幸好张玄及时拉住了他,但尾戒却被碰到,顺着铁架落了下去,张玄只听到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却不知道尾戒掉去了哪里。
「怎么办?」锺魁抬起头,迷惘地看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经历的凶险。
张玄翻了个白眼,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这里这么高又这么暗,要找一个小银戒根本是大海捞针,刚才突然出现的游魂他也看到了,这里很阴,要是锺魁再掉一次的话,他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及时抓住他,他想没人希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到舞台上再多出一具尸体。
他给锺魁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离开,远处传来阴厉风声,那个赤眼游魂立刻跑掉了,天井上方也有几个鬼影,像是在被追赶似的,逃得飞快,没多久,就见一只硕大的黑色鹰隼从远处箭般的射来,宽大羽翼搧动,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回旋,在发现他们后,迅速逼近。
「好漂亮的鹰。」看到汉堡的元神,锺魁失声赞道。
黑黑矫健的鹰隼,在靠近时带起阴冷厉风,让它作为鸟中之王的戾气傲慢一览无余,它对锺魁很好奇,主动站在了他面前,锺魁以为这是它对自己友好的表示,伸手想摸它的羽毛,谁知淡金鸟喙啄来,要不是他躲得快,手背上就要多出一个血窟窿了。
张玄闻到了阴鹰身上的血气,看来它在来之前已经饱餐过了,见它紧盯住锺魁,眼中闪过对美食的贪婪欲望,立刻伸手抓住它的脖颈把它扔到一边,喝道:「这个不能动。」
阴鹰刚吃饱,心情颇佳,没在意张玄的无礼,瞅瞅周围,说:「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那女人死了?难怪之前就看她的元神微薄,原来是想自杀啊。」
张玄心里一动,锺魁急忙问:「虹姐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难道她不是被人从这里推下去的吗?」
汉堡把头别开了,显然对于愚蠢的问题,它懒得回应,张玄也觉得这里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拽拽锺魁,说:「先下去再说,再待下去,杀人嫌疑的罪名就落到我们头上了。」
「那戒指……」
「让它去找。」张玄给汉堡打了个响指,说:「丁许虹的尾戒掉在架子上了,你找找,拿到后去找我。」
「你把我卖掉,还想让我替你做事?」黑鹰很不爽地在铁架上磨爪子,很想顺便也给这个不顺眼的家伙来一下。
「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张玄很奇怪地看它,像是无法了解它的鸟类思维,他带锺魁走下铁梯,半路又转过头,交代:「顺便看看丁许虹的魂魄有没有被鬼差带走,都是你的同僚,应该很好沟通的。」
阴鹰气到了,搧着翅膀在空中转了几圈,才憋出两个字──「靠之!」
两人下了铁架,出去后,发现后台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似乎还处于紧张状态中,看到他们,都投来奇怪的目光,这种场面张玄见多了,目不侧视,很有底气地向前走,在经过舞台入口时,他往里看了一眼,里面仍然围了很多人,锺魁停下脚步,感觉到他不稳的气息,张玄叹了口气,站住了。
「人一下子就这么没了。」
锺魁伤感地看着被人群围住的场地,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一瞬间消失在眼前,残忍得让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