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现代仕会有许多便利的地方,法术在这里几乎成了无用的东西,就像现在。
萧兰草玩了一会儿手机,才招手叫计程车,车里开着空调,让他觉得舒服了许多,不由得敬佩萧燃的定力,在这么热的天气里那家伙居然还可以一本正经的穿西装打领带,真不知他是感觉迟钝还是把形象看得比舒适更重要。
他给司机报了去曼谷西部的唐人街,然后又继续靠在椅背上休息,这些年来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起过往的经历,但记忆永远都在冬季之前停住,潜意识中他不想回顾伤感,以致于那段记忆变得相当模糊,他分不清哪些是真相,哪些是自己的幻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用剪刀刺杀对方,也许当时抱有那个念头,但最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或许内心深处,不管他多气愤,都舍不得去伤害那个人吧。
手机萤幕上的小红点还在沿着路线向前移动,萧兰草默默盯着目标,心想如果当时他杀了萧燃,或许会过得快活一些,至少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他也不需为那些疑惑纠结到现在。
但是连神魔都无法预知自己的命运,更何况他一只小小的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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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将剪刀刺向男人,而是刺在了他身旁的树上,剪刀直至没柄,揭示了他当时的愤怒,萧燃惊到了,笑容僵在脸上,惊讶地看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这让他更愤怒,一巴掌甩过去,萧燃被打得跌倒在地,怀里抱的篮子也摔了出去,里面的果脯滚落了一地。
「萧岚!」
男人在叫他,被他无规了。袖子挥起,法力卷起旋风,萧燃被卷着摔向墙那边,然后又被他用手掐住脖子抵在墙上,盯住他,狠狠地质问:「你想成亲!?」
「不……」
他掐得很紧,萧燃说不出话来,勉强从口中吐出一个字,他却根本不信,人家说鬼话连篇,其实人类更会说谎,如果不是,那酒宴宾客是怎么回事?女孩是怎么回事?那些道符又是怎么回事!?
他慢慢逼向萧燃,咫尺的距离,让他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自己,他受了伤,在盛怒之下,不经意地显露了属于妖兽的形状,指甲陡然间窜长,深扣进萧燃的颈部,眼瞳也变得赤红,瞳孔里散发出妖异的七彩琉璃色,不再有平时的妩媚,现在的他只是妖,哪怕修行近千年,他还是无法脱离妖类的凶恶本质。
这样的他萧燃一定是很恐惧的,他索性加重了掐在他颈上的力道,尖锐的指甲将萧燃的脖颈刺破了,因为无法呼吸,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这让他找到了另一种欺负的乐趣,冷冷地说:「成亲?别痴心妄想了,你的人是我的,命也是,我可以救你,也可以让你死,你最好给我记住!」
「萧……岚……」
萧燃的脸颊被打肿了,勉强说话导致血丝从嘴角流下来,他看在眼里,居然感到了兴奋,凑过去,伸舌舔动滑下来的鲜血,难以言说的味道,他有点懂了为什么有些精怪喜欢靠吸食人类鲜血来修行,那的确充满了诱惑,会令人上瘾的。
「马上给我取消婚约,否则你只能迎娶死人为妻!」他冷声交代:「还有你,别想从我手里逃走,除非我死!」
萧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从最初的惊讶到平静,然后唇角弯了弯,像是在笑,他有些不解,放松了手劲,萧燃终于得以大口呼吸,喘息着先是叫了他一声,接下来的却是一连串的咳嗽,被戾气震到,萧燃的咳嗽中带出很多血。
血色让他的愤怒稍微降了下来,指甲跟眼瞳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想起以往相对的时光,心开始抽痛,见萧燃咳得厉害,他终究不忍心,伸手按在他后心上,用灵力帮他调息。
「别再想那些事了,」他低下声音,说:「你的身子没看上去那么好,不适合成亲的。」
「我知道。」
在他的灵力调和下,萧燃止住了咳嗽,转身抓住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萧燃从未这样主动碰他,他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任由他继续握着,还是将手抽回。
「你误会了,」看着他,萧燃说:「订亲的事是女方提的,我父母没跟我说就擅自应下了,我知道后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我不会跟那女孩成婚,我有你就足够了,你看这是我特意托人家雕的,就等着你回来送你。」
一块白玉递到他面前,是个雕成小狐狸的吊坠,狐狸怀里还捧了好多葡萄串,仰着头眉眼眯着,透着满足的表情。
他有些惊讶,还对这番话充满了不信,却不由自主地伸过手去,把小狐狸夺下,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石,但胜在雕琢精致,看着吊坠,他心里的气恼已消了大半,但仍然气愤地质问:「你那些亲戚根本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