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听到他的说话,鬼面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望着水面,视他为无物,张玄在阴风中坐了一会儿,想起之前的经历,焦急地问:「娃娃他们呢?」
「不知。」
「这好像是忘川吧?我们怎么会来这里?」
「不知。」
一问三不知,张玄急了,「你又没晕,怎么会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晕?」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张玄成功地噎住了,好吧,现在不是搞清他们在这里的原因,而是赶紧找到娃娃,他起身要走,手腕被拉住,把他拖回原地。
「你干什么?」
张玄身上的剑伤已逐渐愈合,但隐痛仍在,他被鬼面轻易拽了回来,很无礼的举动,要不是看在他当枕头的分上,张玄一拳头就挥过去了。
鬼面无视他的怒火,问:「去哪里?」
「当然是救人!」
「以你现在这种状态,说去送命比较贴切。」
言辞虽然刻薄,却不失为真相,被鬼面冰冷的手抓住,张玄冷静下来,低头打量自己,身上被神剑割出一道道血痕,只要稍微使力,刚复原的伤口就会再次裂开,这些外伤还是小事,最严重的是,由于他屡次妄动灵力,气力比之前更弱了,索魂丝和道符都无法祭起,现在别说他不知道娃娃等人在哪里,就算知道,去了也是送羊入虎口,等同自杀。
「那你说该怎么办?」
「休息一下。」
「我已经休息很久了,要早点找到他们,否则……」
「你那不是休息,是昏厥,」鬼面刻薄地回他,「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你不在身边,他们反而变安全。」
鬼面不由分说,硬是把张玄拉回去让他坐下,张玄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还是很不爽地嘟囔,「说得我好像倒楣星似的。」
一瓶酒递到他面前,依稀是他被囚禁时喝的那种酒,他还赞过酒香,没想到鬼面会随身携带,张玄接过去拔开木塞,一口气喝了几口,温酒下肚,被剑毒伤到的身体逐渐温暖过来,鬼面又把手伸过来,这次是花生,张玄噗哧笑了,说:「你准备得还挺齐全。」
「要算钱的。」
张玄摸摸口袋,瘪瘪的口袋证明他暂时无法兑现,只好说:「如果我能顺利离开的话,会给你的,所以为了赚到这笔钱,你一定要帮我。」
少许沉默后,鬼面说:「尽力而为。」
这句话至少证明鬼面会帮忙,张玄昏睡了一觉,感觉肚子饿了,他嚼着花生问:「我们该怎么做?」
「不知道,我的‘帮忙’里不包括提供点子。」
好吧,这是事实,张玄想他一定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所以才会觉得这家伙像董事长,聂行风擅于思考,有他在的时候不需要自己多想,但现状逼着他不得不依靠自己。
可是该怎么做呢?张玄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得出答案。
他不知道是谁在阴间设下了这个一模一样的诛仙阵,但毫无疑问,有人想利用法阵置他于死地,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整个阴谋从娃娃被卷进卡车轮下时就开启了,然后一步步推动他,将他引入法阵,妄图将他困死在里面,就像魇梦时一样。
事实上对手差一点就得逞了,如果他没有遇见马面,没有偶然跟林纯磬相遇,没有被罗酆王囚禁,这个计画可能已经成功了,张玄看了鬼面一眼,虽然对方不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可以从法阵里脱困,一定有他的相助。
如果那个阵真是诛仙阵,那要破解的方法应该也跟魇梦中相同,问题是他们怎么回到法阵,阵眼又在哪里,要如何破解?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出了罗酆王宫后,雷电就逐渐出现了?」打破短暂的宁静,鬼面说。
「有啊,有什么问题?」
「阴间地府是没有雷电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奇怪,但张玄想不通缘由,忍不住问:「那你想到了什么?赶紧说啊,不要吊人胃口。」
着急的模样让鬼面有些好笑,但银面遮掩了内里的情感,他说:「从雷电出现,你就不舒服,然后我们被阴兵追赶,接着阴兵消失,我们被困住,看似我们误入法阵,但你不觉得真正的法阵其实在一开始雷电大作时就存在了吗?」
「你是说那整片山野都在诛仙阵当中!?」这一点张玄完全没想到,但听似夸张,细想起来又不是不可能,立马兴致勃勃地问:「你是不是在这里当差很久了?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不知道,不过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推想出来,或许不光是那片山野,就连罗酆殿堂也在阵中,所以如果你要找阵眼,不需要回到刚才受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