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许顶嘴,你是师父我是师父?”
张三拿起几张纸钞,张玄马上闭嘴,看着他把纸钞摺了几下,塞进大铁罐里,立刻笑弯了眉,脆生生地叫:“谢谢师父!”
“整理法器,明天跟我去収妖。”
“是!”
张玄把铁罐放好,兴冲冲跑去收拾法器,张三则又哼着小曲躺会藤椅上,晚饭时张三喝了酒,话匣子打开,扯着张玄说个不停,聂行风听他们师徒对话,好像从那次张玄差点被恶犬咬伤后,张三不管去哪,都会带上他,小时候是背,现在是领,师徒联手搭档,倒是将道士这一行业在方圆百里做得风生水起。
“这里住够了,我想搬家,你呢?”
几盅酒下肚,张三有点醉了,问张玄,言谈里完全没把他当成四、五岁的孩子看。
“师父去哪里,我去哪里。”张玄很殷勤地帮张三倒酒,又凑过去问:“不过师父,你什么时候传我索魂丝啊?”
“你还小,镇不住法器的戾气,等再过几年吧。”
张玄还想再问,张三已经歪倒在一边,聂行风就看到张玄蓝瞳一亮,那是发现宝物时才会有的神情,果然,就见他偷偷凑过来,伸手在张三身上摸来摸去,似乎想找到法器,可惜希望落空,最后他放弃了,很泄气地往旁边一靠,低声嘟囔:“怎样才能拿到呢?”
看一个小孩子皱着眉犯愁,聂行风有些好笑,可惜无法高诉他——他将是索魂丝的主人,以张三对他的宠爱,早晚会将法器传给他的,根本无需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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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然是个大晴天,张三的预言灵验了,很得意地在徒弟面前炫耀了一番,然后带上法器去李家捉妖。
聂行风看到他们肩背江湖术士常用的桃木剑和拂尘及其他法器,还身着相同的道士服。道服剪裁得体,穿在他们身上,一个清灵,一个可爱,可惜在行家看来,他们还是很像两个神棍。
李家庄说是乡邻,但其实离他们很远,张三不想多走路,选了条捷径,偏偏他对那条路不熟,走到半路居然拐进了山林里,眼看山路越走越崎岖,张玄停下来,说:“师父,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没错,李家庄是朝南走的。”
“可是你带的路好像是朝北。”
“你是师父我是师父?我说没错就是没错!”
张三背着手大踏步向前走,张玄只好一溜小跑跟上,师徒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天突然阴了下来,空中乌云翻卷,看到变天,张玄扬起笑脸,但马上就在张三的瞪眼中垂下了头,张三继续朝前走,过了好久不见徒弟跟上,转头问:“走累了?”
“我不想到时再走回头路欸。”
张三挠挠头左右看看,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选错路了,只好转回来,敷衍问:“那你说怎么走?”
“我刚才就说朝南,你不听,你腿长,不怕走错路,我还小欸,走那么久腿会很痛啊,再说,再折腾下去正午就过了,你还要不要捉妖……”
小孩一脸的义愤填膺,张三心虚了,急忙安抚:“好啦好啦,我们往南走总行了吧?”
说完转身就走,张玄在后面叫住他,“师父,那是东。”
“那到底哪边是南?!”
张玄不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他,一副你居然敢吼我的表情,这次张三彻底没辙了,老老实实转回去,掏出两张钞票递上,张玄立马转怒为喜,收下钱,拉着张三转了个身,甜甜地说:“三点钟方向。”
这个比喻比较管用,张三照他说的往前走,聂行风跟随着他们,看着这迷糊师徒二人组,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看日头,已经没时间让他们在这里磨蹭了,但奇怪的事他感觉不出张三的着急,他不像是去收妖,更像是游山玩水,难怪以后张玄捉妖永远都是那么散漫,根本是师父的错,这种遇到妖就打,遇不到也无所谓的态度能教出好徒弟来吗?
聂行风的腹诽没引起共鸣,张三依旧慢悠悠走着,知道风吹云动,一路向南卷去,豆大雨点落下来,他才急忙把张玄背到身上,问:“雨伞呢,快拿出来。”
“我没带,那东西多沉啊,”张玄说:“师父你很奇怪耶,不是你说不下雨的吗。”
聂行风感觉到张三神经连跳几跳,他扑哧笑了,张玄这招他领教过多次,是个人都会被他气晕过去,不过这时候张三不能晕,他还有事要做,只好背着徒弟盯着雨快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