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天师。」
张玄把他的话当做赞美,笑眯眯地跟进,但刚进门他的神色就马上凝重起来,一道普通的房门将里外空间完全隔绝开,众人一进去就闻到了里面怪异的气味,连老警卫也感觉出来了,捂着嘴咳嗽起来。
其他几人除了钟魁以外都习惯了,张玄从随身带的瓷瓶里倒出两颗药丸,分别给了钟魁和警卫,让他们含住,别吞下,钟魁见其他人都拒绝了,问:「这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张玄笑得神秘,钟魁犹豫了一下,还是含进了嘴里。
空间阴暗,老警卫也是第一次进来,他找了半天,才找到照明开关,把灯光都打开了,里面很大,走廊两旁有几个房间,挂着管理储藏室等牌子,尽头是另一扇门,上面贴着的黄纸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应该就是汉堡口中说的符箓。
提起汉堡,张玄突然想到汉堡出去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银墨兄弟没消息,汉堡也没联络,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见萧兰草走过去把门打开了,门上有锁,但锁坏掉了,门把歪挂在一边,周围有许多被砍过的痕迹,明显是人为造成的。
随着开门,迎面一阵冷风冲来,像是俗称的穿堂风,但风透着很重的寒气,明明不冷,众人却都感觉到了凉意,远处传来单调的撞击声,在走廊上重复回响着,不过阴魂倒是没出现,不知道是昨天被汉堡吃掉了,还是被困到了别的地方。
门的那头是个类似大厅的空间,周围有几个并列房间,撞击声就是从某个房间里传来的,再往远处是一排直下的台阶,老人走过去往下探头看了看,下面没开灯,看不到很远,他气愤地说:「这里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一直很亮堂,一定是他们为了赚钱乱改房子,动了风水,所以才变得这么冷!」
钟魁也好奇地凑过来看,楼梯一路延伸到很远的黑暗中,尽头什么都看不到,却透着诡异的熟悉感,他看着那头的黑暗空间,喃喃说:「原来老人家你也信风水的?」
「我不信风水,但我信神灵,每栋房子都有地基主的。」
地基主?
钟魁神智恍惚了一下,突然间觉得就如老人说得那样,他对这里产生了归宿感,这种感觉牵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沿着台阶向下走去,老警卫一把没拉住,问他他又不回答,也急忙跟了过去。
张玄等人被撞击声吸引,都没注意到钟魁的不对劲,他们顺声来到那间房门前,张玄率先一脚把门踹开了。
失去了隔音门,里面的声音猛地变大,可以清楚听到男人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和哭泣声,张玄走进去,摸到门口附近的开关按开,就看到里面是个类似办公室的小房间,桌椅凌乱的歪倒在地,一个男人正缩在翻倒的桌子后面,口齿不清地呻吟着。
萧兰草过去把桌子掀到了一边,男人却毫无反应,依旧缩在墙角,从口袋里大把大把地抓出食物,努力往嘴里塞。
由于塞得过多,他两边脸腮鼓得像花栗鼠,眼睛因为呼吸不畅大幅度凸起,眼白向上翻着,全身像是被利刀割过,许多地方都血肉模糊,虽然伤口不深,但数量过多,导致他蹲的地方溢了一滩血,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哆哆嗦嗦的只顾着住口里塞食物,并不时发出无法下咽的作呕声,不断重复的行为,这副濒临死亡的模样与其说恐怖,倒不如说是恶心。
男人状态太凄惨,萧兰草一时间没认出他是谁,说:「好像是刘正威?」
「我只知道这是个死人。」张玄嘟囔。
整个房间都透着腐烂后的尸臭,如果这里不是太阴冷,刘正威的样子一定更难看,张玄往前走了走,才看清刘正威不断往嘴里塞的是鸟食,他死前一定是神智错乱了,才会这么疯狂的吃鸟食。
「怎么会死在这里?」
回应张玄的是从远处传来的惊叫声,聂行风站在门口,听到是钟魁的声音,急忙赶了过去,张玄怕有危险,也跟着追上去。
三人顺楼梯跑到地下室,地下室灯光已经全部打开了,一片通亮,晃得人的眼睛都不得不眯起来,钟魁就站在某个房间门前,房门大开,他却没有进去,而是贴在正对着房门的墙壁上,几乎嵌进墙里的紧密贴触表露了他的惊慌,盯着里面,表情茫然而失措。
「这里……」匆忙传来的脚步声让钟魁惊然回神,看到聂行风等人,他抬起手指向对面,低声说:「这里就是我死亡的地方。」
即使不靠近,大家也能闻到房间里散发出的腥气,气味太浓了,连符咒都无法盖住那份死亡气息。
聂行风顺着钟魁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就看到大开的房门里摆放的简易手术台,靠墙是陈列医药器械的铁架,器材杂乱简陋,血液顺着手术台边流了一地,稠稠的液体已经凝固干裂,却不难看出以这样的血量,失血的人已无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