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很快就找到了,进去时,阿丑看了看那门面,小皇子真会挑地方,江湖人开的赌坊,希望他能有命出来。
赌坊很大,鱼龙混杂的围满了各种江湖客,初次来这种地方,楚陶很兴奋,先掷了几把骰子,又推牌九,他运气似乎不错,不一会儿,两块小碎银居然翻了几番,见他愈赌愈兴起,阿丑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没做手脚让他赔钱,不过现在做也来得及——想穷困潦倒不是吗?他会满足王爷这份梦想的。
楚陶这边却是赌上了瘾,以前在皇宫跟侍卫们赌钱,还要顾虑被参劾,不敢放心大胆的玩,现在好了,只要有本事赢到钱就好,这十几年的赌技没白练,终于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玩了一阵,楚陶把兴趣转到了猜大小上,那边的庄家是个艳丽女子,大冷天里却只穿了件薄薄的罗纱裙衫,杏眼带笑,眉间含情,再加上摇骰子的飒利动作,别有番风韵,跟楚陶以往见到的女子完全不同,他咽了口吐沫,道:「去那边玩玩。」
「见好就收。」看到楚陶瞟向女子的灿烂目光,阿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原本是自己养的小狗跑去向别人摇尾巴,也许他不在意宠物的死活,但,绝不允许它的背叛!
想拉住楚陶,但一股突然蔓延过来的冷意扯住了他的心思,阿丑立住脚步,眼神迅速看向四处,依旧是嘈嚷叫嚣的赌场,但哪里不一样了,长期蛰伏于心的直觉告诉他,危险在靠近,一点点,向他围拢。
眼前骤然一晕,神智丧失般,他差点儿摔倒,剧痛从心房向四肢蔓延,再熟悉不过的痛感,是毒发之前的征兆。
「楚陶!」情势攸关,早忘了尊卑,下意识的,阿丑向前踉跄几步,紧紧拉住楚陶。
危险即至,他必须在瞬间找到能保护自己的盾牌。
楚陶很惊讶阿丑的放肆举止,反而没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被阻扰赌钱,他本来还有点儿生气,待看到阿丑惨白脸色后就愣住了,那只手把他握得很紧,以至于他可以清楚感到对方的颤抖。
「你怎么了?」
刚问完,他就被阿丑拉到了一边,冷风擦着他们身边袭过,闷哼传来,从碰巧经过的人口中,那人晃了晃栽倒在地,随即,血从他蜷倒的身下流了出来。
有人看到了,周围很快爆发出激烈尖叫,楚陶吓愣了神,忙拉阿丑避到人群中,疼痛暂时消解,阿丑深吸口气,道:「快逃!」
第五章
两人随惊慌奔走的人流跑出赌坊,赌客们一哄而散,阿丑牵过马匹,提气跃上马,向前奔去,直奔到偏僻路口,才勒住马缰,骤痛过去了,不过全身酸麻无力,他翻身下马,靠在一棵树前休息。
「刚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人?」楚陶跟上来,下了马,跑到阿丑身旁,连声问。
「是一帮人,来杀你的。」阿丑闭目调息了一阵子,疼痛缓解,他淡淡道。
楚陶立刻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杀我?」
「那要问你自己,谁想让你死。」
「皇叔?」想都没想,楚陶直接给了答覆。
要说有谁会杀他,楚陶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楚玄的名字,他们万煜皇室不振,或许真如传说的那样是受了诅咒,但他更相信是皇叔所为,三皇兄弱智,七皇兄眼盲,就连位居九五的长兄身子也极差,楚家除了他之外,没一个是健康的,他早知皇叔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听了阿丑的话后,并没觉得有多惊讶。
楚陶的回答让阿丑连杜撰杀手出身的力气都省了,他很清楚那帮人不是楚玄派来的,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楚陶,而是自己,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骗楚陶,毒发整整提前了半年,这是他始料不及的,这才想起前几次断断续续的痛都是前兆,只可惜被他忽略了。
毒气是他当年练功不当,误中的寒毒,每年都会发作,发作时疼痛每隔几个时辰就折腾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迅猛,直到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堪后才慢慢消停。
这是最后一次毒发,也将是最烈的一次,他被折腾了十年,终于可以从痛苦中得以解脱,所以,不能出任何差错。
「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药吗?」见阿丑脸色苍白,语声也相当虚弱,楚陶担心地问。
「我这是旧疾,无药可治,过段时间就会自愈。」阿丑看着楚陶,道:「王爷,有人要杀你,你别管我,骑马先走。」
「你现在有病,我怎能抛下你不管?」
「我已经没事了,现在这种情势,我们分开走是最好的选择,我把他们引开,然后我们在前面市镇会合。」
「我不同意,札记上说,行走江湖最重的就是个义字,他们想杀的人是我,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