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悦然。”
“臣在。”
“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念你是为了救朕,杖责二十。你可有异?”
“谢皇上恩典。”
“立刻办了。”
周围的差役拿了棍子。
一下、两下、三下……
陈诚眼看著司马悦然挨罚,却说不出一句解围的话,只能紧咬著下唇,盼著二十下快些打完。
等到挨了二十下结结实实的棍子,司马悦然的脸已然如纸。
陈诚过去搀他,他只是淡淡望著他,不著痕迹地躲过。
倾尽天下61(美攻强受 帝王受)
好在皇甫翰体恤他,以後便买了马车不再让他骑马。
“好些了麽?”执著水袋喂了趴著的司马悦然一口。
司马悦然像是呕著气,咽下水便撇过脸不再搭理他。陈诚也不恼,继续与他逗笑。
一次责罚,倒把这两个冤家凑在了一起,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翰,想什麽?”
听惯了公输月这“犯上”的称呼,众人不以为意依旧谈笑自如。
“没。”皇帝撑著下巴看窗外。
自从办了萧泽平,他们便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城。
眼下离京已经不远,片刻便能进城了。
京都繁华,却远不及江南水乡的秀雅。
想那一池碧色通透的池水,简直把人的骨头浸软了。
也不知,当年那个颜容半掩的不归究竟是怎样在江南的连绵细雨中浸出一身的风骨。
还有,躲在他身後,眼睛忽闪、问著他名字的小娃娃。
皇帝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又转头望,却仍是望不尽。当真就这麽远?
“怎麽了?”公输月又抬头看他。
皇甫翰笑著摇了摇头。
马车入了城门。
掀起帘子,再怎麽看,江南的烟雨也已经遥不可及。
眼前只有巍然伫立的森严宫殿,和不知还能稳定多久的局面。
“怎麽,北狄来了人?”
刚回宫,没来得及休息,和亲王爷便在门外求见。看样子是等了多时了。
“没来人,只是来了信。”皇甫訾关了门,接了小卓子端上来的一杯龙井,抿了一口:“朝龙国的王指责我们亲疏有别,冷落了淑妃,只因她非我族类。”朝龙国是北狄最大的政权,那个被封为淑妃的盈盈公主正是朝龙国王的胞妹。
“笑话。”皇帝执起杯子,刚想喝一口,闻言却立刻放下:“你可回信了?朕至今只立了一个妃,这对他这麽个战败之国已是莫大的抬举。何来疏远?”
“皇兄息怒。”他还想往下说,见小卓子垂手站在一旁,立马打住:“这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皇甫翰知道他是有私话说,便挥了挥手让小卓子退下。
“这倒也不能怪他们,自你出宫以後,淑妃几次来殿里找你,都被我遣人挡了回去。心里不平自是要向娘家诉苦的。北狄的信我也回了,只是周旋了几句。战败之国,用不著放在眼里。倒是萧鸿章……”
“哦?他知道消息了麽?”皇帝的眼里凝霜,嘴角却噙著胜利者的笑。
“嗯,行刑当天就知道了。闯了几次内宫说要见你,看来也只知道是钦差办了萧泽平,不知是你亲自出的手,还真以为真龙天子在病榻上呆著……”
“你让他进宫了?”
“皇兄不在,訾不敢放谁进来。”
兄长从江南回来,眉目之间又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戾气。这让他这个做弟弟的一时间不太懂,更不敢触犯。
“这就好。”他沈吟了一下:“看来明个儿朝上也不会安宁了,於此朕不想和他多纠缠。不如明天就宣布要立他的女儿做皇後。”
“皇兄!”皇甫訾被这决定吓得不轻:“皇後贵为国母,母仪天下,此举事关国本,可轻率不得啊!”
“朕早有打算,你不必劝了。”皇帝起身,挥了挥衣袖。
和亲王爷也跟著站起来,半响无语,许久才支吾著开口:“皇兄此行带了公输,可是出了什麽事?”
知道皇帝对公输月的感情非同一般,对他幼年江南拜师一事也早有耳闻。皇甫訾猜皇兄这异常的决定,定是和这次的故地重游有关。
“什麽事?能有什麽事?”皇帝转过眼看他,如墨的瞳孔,深不见底:“朕只是觉得,此去才了解先皇常说的‘皇帝无家’真是一点没错。”
萧泽平这等人,尚且知道保家。而他的亲叔为了皇位,却要杀他。
皇甫訾沈默著,等著兄长的下文。